绍兴日报-掌上绍兴客户端记者 徐霞鸿 文 董建成 董 亮 摄

狮子离我们最近的时候不足2米

“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当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时，董亮在他的微信朋友圈更新了一条信息。回想起几天来在非洲肯尼亚拍摄野生动物的特别经历，他依然心有余悸。

“看着母狮吃完了整只猎物，当它的眼神瞄向我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思考了一下人生。”董亮是绍兴小燕子艺术中心的校长，他还在北京主持一个影像工作室。不久前，他接到了一个远赴非洲的外拍工作，于是便有了这一次的肯尼亚之行。

他告诉记者，这次拍摄的主题是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生动物保护和儿童教育。“狮子离我们最近的时候不足2米。”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董亮仍然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的情景。“那天大概是非洲时间晚上八点，我们出发去找狮子。很快，富有经验的司机带领我们找到了狮子，是两头公狮和一头母狮，正出发觅食，我们就兵分两路，悄悄地跟着它们。没多少功夫，母狮先捕到了一只羚羊，开始享受这道大餐。

董亮告诉记者，司机用一种发着红光的灯照亮狮子，据说动物对这种灯是没有感觉的。因为离得实在太近了，连母狮啃食猎物的声音都十分清晰，所以拍着拍着，董亮感觉自己的背上传来阵阵凉意。

董建成也在现场经历了这一切，他同样感到胆颤心惊，狮子的凝视令人毛骨悚然。尽管他知道，一般情况下野生动物不会主动攻击人。

“还有一天，我们遇到了一只顽皮的小象。那天，我们的车正在路上开，正好有一个象群经过。司机赶紧停下车来，象群的大部队已经过去，突然一只小象离开队伍，朝着我们的车冲来。司机赶紧倒车。不过，小象冲了几步，感觉自己胜利了，就停下脚步，回到象群中。”董建成说，他们也能理解小象的示威，毕竟象被称为“非洲五霸”之首，其他几霸是犀牛、狮子、非洲水牛和猎豹。

非洲大草原上的动物种类十分丰富，“我没有细数，以前在动物园里看到过的，这次都看到了野生版，有些没有看到过的也看到了。”董建成告诉记者，他们所住酒店客房相距不到5米的河里，就有鳄鱼与河马。“我从房间里就可以看到它们，河与酒店之间没有隔离栏。我们到河边拍摄，鳄鱼与董亮之间的距离，也就只有3米。我们在拍摄时，酒店的保安会拿着一头是矛一头是梭标的武器，寸步不离地保护我们。矛的形状居然和绍兴春秋时期青铜矛几乎一样。”还有一次经历，也让董建成有些后怕。“在非洲的那些天里，每天都很紧张，平均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四五个小时，但每次都睡得很沉。有一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房门被打开了，原本塞在鞋里的袜子被掏出来丢到了地上。可能是狒狒进过我的房间，但我全然不知。”

令人肃然起敬的野保志愿者

拍摄凶猛的野生动物，会有危险的时刻，但也有温馨的喜剧不时地上演着。

“早晨我们出发的时候，小河马还趴在妈妈背上晒太阳，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小河马已经被鳄鱼给吃了。但就在发生悲剧后不久，我们却拍到了两只河马长达半个小时的‘亲嘴’嬉戏。”董

乞力马扎罗雪峰下的野生动物。

摄影师董亮（左）和董建成（右）。

持续9天的非洲工作，让绍兴摄影师董建成、董亮父子明显瘦了一圈，但他们带回了大量影像资料，这其中很大一部分与当地的野生动物有关。野生动物是如何在非洲大草原上生活的？从事野生动物保护的国际志愿者们是如何开展工作的？地广人稀的非洲大地呈现着怎样的异域风情？记者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他们，听他们讲述照片背后的精彩故事。

建成说，这是动物世界的悲欢离合。他们还在路边看到一只大狒狒抱着一只小狒狒的尸体，好几天都不肯撒手。

动物世界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本是自然法则。但是，人为的盗猎，却让这片原生态的大草原危机重重。“动物濒危的现象在非洲大草原上非常严重。今年3月，世界上最后一头雄性北方白犀牛死了，这意味着又一物种灭绝了。”董亮告诉记者，他们一边拍摄，将动物生活记录下来，一边与当地的野保志愿者交流，学习他们的野生动物保护经验。

“盗猎十分猖獗，有人为了盗猎犀牛角，将犀牛的半张脸都砍了下来，十分残忍，保护工作非常艰难。特别是一些国际志愿者，太令人肃然起敬了。他们和当地人在草原上巡逻，为动物储存草料，建设设施完善的动物营救中心和世界级的兽医诊所，救助受伤的野生动物。甚至还有动物孤儿院，尽最大可能来保护大自然的野生动物，有人还为此献出了生命。”董亮告诉记者，肯尼亚的野生动物保护主要分三种：国家保护、社区保护和私人保护。顾名思义，国家保护是国家层面的保护，私人保护是一些大集团和大财团支持的保护，财力比较雄厚；社区保护就难一些，主要依靠的是国际志愿者和社区组织。

“当地的原住民以前有捕猎的习惯，后来为了保护动物，社区就与原住民约定，如果他们的牛羊被狮子豹子吃了，社区就会补偿给他们，但不许去杀狮子。”社区还在有关机构和志愿者的帮助下创办学校，供孩子们免费上学。创办酒店，收入用来改善保护区村民生活和用于野生动物保护。董亮告诉记者，从目前的情况看，保护工作已经初见成效，可以领到补偿，原住民也愿意配合。保护野生动物的教育从孩子做起，让孩子从小懂得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人类自己。他听说，本来有些部落男孩的成人礼是独自去杀死一头狮子，现在也取缔了。野生动物保护的确做得全面而扎实。

“从去年开始，肯尼亚发布了禁塑令。一旦被发现使用或随意丢弃塑料袋，将会面临高达26万人民币的罚款。”对于肯尼亚的环保工作，董建成也是非常有感触的。他们在那里的上千公里行程中，亲眼见证了禁塑令的成效。“确实没有发现一个被使用或废弃的塑料袋，令人十分惊讶。”

此外，为了不干扰野生动物，在肯尼亚使用无人机须向国防部和民航局申请许可，否则会面临拘留和罚款。

快乐的非洲

“那里的天是湛蓝的，连云朵的形状都特别丰富、生动。晚上，整个银河一目了然，似乎伸手可以摘下星星，实在太美了。”回到绍兴的董建成，依然沉浸在非洲大草原的美丽风情中。他告诉记者，除了在大自然中与人类和谐相处的野生动物，其他的非洲风情也让他动容。

“大片大片的草原，大群大群的象啊，斑马啊，犀牛，羚羊，大片的火烈鸟啊......梦中一样。树不多，大都被动物啃了，但活下来的都是带刺的。即使枯死的树，也展示着别样的凄美。那里的人生活简单而快乐，幸福指数很高。农村孩子的物质生活很苦，但很开朗，眼睛很明亮，会主动用中文跟你打招呼：你好！”董建成说，大草原上几乎都是泥路，没有交通标识，但当地的司机却能准确找到方向。“他们说是根据山川的走向，地表的纹理和天上的星星来认路。”

董亮告诉记者，他们还去了乞力马扎罗雪峰下的安波塞利。“不过，山顶上的雪已经很少了。由于地球变暖，科学家预测，再过几年，这座雪山上的雪将彻底消失。那时，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巨大的变化。环境保护迫在眉睫，而且，必须全球同心。

董建成则认为，非洲将会是全球旅游新热点。其中的原因，除了最原始的大自然风貌，还有当地独特的人文特质，人们会在那里看到人类的童年，看到人与自然的互相尊重和高度融合。董建成还告诉记者，“你可能想不到，非洲的文创产品也是极精美的。他们的文创都源于自然，自然的就是美的。他们的接待工作也很有特色，好客的主人经常会给你惊喜，比如晚餐，会给你安排在岩石上，草原上，甚至桥上，看太阳下山，月亮升起，篝火映红了张张笑脸，突然又冒出一支载歌载舞的马赛人队伍，把你围在中间，唱啊，跳啊……这时，烦恼都没了，只剩下快乐。有机会，我还会再去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