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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还在,家就是完整的”

6000多个日夜过去了,他丝毫不觉得漫长

2022-01-21 08:36

来源:绍兴网—绍兴日报

1月14日中午,刚刚下班的杨孝平就快步跑回家,“妻子在轮椅上坐了一上午了,要回去带她动一动,不然屁股该痛了。”

一到家,杨孝平熟练地解开系在妻子杨祖华身上的带子,一手拉起她,一手扶着她,开始活动身体。之后,又给她按摩。

今年56岁的杨孝平是诸暨市应店街镇云溪村的文书。自2005年妻子瘫痪以来,已过去了6000多个日夜,杨孝平始终如一地细心照顾,从未有过一丝懈怠。“只要她还在,家就是完整的。”杨孝平深情地说。

意外突然袭来

2005年1月18日,一个让杨孝平终身难忘的日子。

那天,杨孝平正和妻子杨祖华高高兴兴地在亲戚家里看电视、聊天,忽然妻子说头疼,而且疼得厉害。

在亲戚帮助下,杨祖华被紧急送往诸暨市人民医院。还没到医院,人已昏迷不醒。经医生检查,杨祖华是因先天性动脉瘤病发,导致脑血管爆裂,发生昏迷。当医生说出病因时,杨孝平很惊讶,“妻子一直都健健康康的,怎么会有这种病?”

事已至此,已无可奈何。杨祖华病情严重,短暂醒来的时候,一直在喊疼。“去杭州的大医院看看。”第二天,杨孝平带妻子来到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经过系统检查,医生建议手术治疗。“只要能救活她,怎么都可以。”当时杨孝平说。

就在准备做手术时,又出现意外,病人脑部再次大出血,陷入昏迷。“在杭州的那段时间,病危通知书收到了好几张。”说着,杨孝平从妻子厚厚一沓的病情档案袋里拿出了一张小卡片,日期写着2005年2月22日,上面清楚地写道:“虽经积极救治但目前病情趋于恶化,随时可能危及生命,特下达病重(危)通知。”

第一次收到病危通知书的那一刻,对于杨孝平来说,简直像天塌了一样。“一定不能放弃,无论怎样都得让她活下来。”杨孝平说。也许是命运眷顾,一个星期左右,杨祖华终于醒来,被顺利推进手术室。开颅手术很成功,病人转危为安。

杨祖华是杨孝平的第二任妻子,两人于1994年结婚,两年后生了个女儿。妻子病发前,家里的三层小楼刚刚盖好,还置办了4台织布机。“造屋、织布、操持家务,她忙前忙后,从来没有喊苦喊累。”杨孝平说,原本日子越过越有盼头,没想到,撑着半个家的妻子却病倒了。

再难也不放弃

手术后,杨孝平担心妻子的情况不够稳定,又带妻子在诸暨市人民医院进行了近一个月的康复治疗。

但回家后,后遗症还是出现了。2005年4月的一天夜里,杨孝平突然发现妻子的身体出现间歇性抖动。因担心妻子发生意外,那段时间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妻子一有动静,他立马就起床查看。

“后来几天一直这样。”杨孝平回忆说,一个月后,这种间歇性抖动更严重了。他带着妻子又去了诸暨市人民医院。经诊断,是脑部积水过多。“后来又做了手术,在脑部安了一个导管。”说这话时,杨孝平转头轻抚着妻子的脑袋,顺着他的手,记者看到杨祖华头上一道导管留下的印记清晰可见。

妻子卧病在床,孩子要上学,照顾妻子的重任落在了杨孝平一人身上。

看病、买药、日常生活,处处都要花钱。此前,为了给妻子治病,杨孝平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因为要照顾妻子,他作为唯一的劳动力要留在家中,因此家里也少了经济来源。“当时,孩子读书还要靠亲戚朋友接济。”杨孝平说。

2008年,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他借了20万元,又购置了6架剑杆机用于织布。“本来家里就是做织布生意的,当时想想也只能继续做这个。”杨孝平告诉记者,机器就放在后面的库房里,不用出门,照顾妻子也方便。

“机器几乎天天都开着,一直到深夜,她睡下后,我才把机器关掉。”杨孝平说,好在机器是自动生产,平时可以一边照顾妻子一边看着机器。不管生活多么辛苦,杨孝平也从没想过放弃。“大家都很体谅我,平时没事还会来搭把手。”杨孝平说,妻子出事以后,丈母娘和自己的父母常来照顾妻子,帮助自己分担了不少。

2014年,原来云溪村的老文书退休,村干部推荐杨孝平继任文书。考虑到村里办公地点离家近,收入更稳定些,还能照顾妻子,杨孝平欣然接过了这副担子。2017年,他与前妻生的儿子大学毕业找到工作,杨祖华的病情也慢慢稳定,家里的负担轻了不少。杨孝平变卖了那几台织机,以便有更多的时间做好村里的工作,照顾好妻子。

为爱无怨无悔

早上7点半,杨孝平准时起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眼躺在身旁的妻子。看到妻子安静地躺在身旁,杨孝平才小心翼翼地下床,开始洗漱。自己整理好之后,再慢慢将妻子从床上扶起来,为她换衣、洗漱、喂饭。这样的动作,他已重复了6000多个日夜。

“开头两三年,几乎没怎么睡过安稳觉。”杨孝平说,晚上总担心出什么问题,所以妻子一有动静,他就马上起来查看情况。

杨孝平接任村文书后,白天去村里上班,妻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杨孝平的母亲楼珠珍在旁边照看。因为经验不足,杨孝平没想到要把妻子固定在椅子上,结果妻子由于没有力气,从椅子上摔下来好几次。

后来,杨孝平想了个笨办法,用绳子把杨祖华和椅子绑在一起,椅子靠在墙上,这样一来杨祖华看电视的时候身体稳定了许多。“以前坐在椅子上,所以去哪里都要连人带椅抱过去。”杨孝平告诉记者,这两年自己感觉吃力了。从2020年开始,他把妻子固定在轮椅上,这样一来,不仅有个搭脚的地方,也节省了力气。

瘫痪病人的身体卫生尤其需要注意。“听说很多瘫痪病人因为卫生没搞好,皮肤都烂了。”杨孝平说,妻子从没这种情况,两天前刚刚给她洗过澡。“她是我的老婆、亲人,肯定要照顾好,不能委屈她。”杨孝平说。

说起杨孝平照顾妻子十多年的事,云溪村几乎人人知晓。之前杨孝平是应永国的加工户,应永国对他家的情况十分了解,“真的是模范丈夫,十多年照顾下来,太不容易了。”

“村里的一些补助,像杨孝平家的情况是可以申报的,但他从来没有申报过,甚至还会主动让给其他村民。”云溪村党总支书记杨梁波对杨孝平的人品同样赞不绝口。

作者:记者 赵婧赟编辑:黄靖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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