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尉水钧,在绍兴拉莲花落的琴师们几乎无人不晓,好多琴师手中的四胡就出自他手。可很多人却不知道,尉水钧并不是专业做四胡的,他其实是绍兴市福利院的一名工作人员,和文艺一点都不沾边,只是因为从小喜爱听绍兴莲花落,40多岁时自学成才,花了12年时间苦心钻研。如今,提起绍兴做四胡的师傅,他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
尉水钧在他的小工作坊制作四胡
认真打磨
A
爱听莲花落
木工变身四胡匠人
1957年出生的尉水钧下半年就要退休了,问起他退休后打算怎么生活,他说自己的眼前仿佛浮现这样一个画面:一杯清茶,一个收音机放着他爱听的莲花落唱段,一把四胡,还有一间可以做四胡的作坊。
做了12年的四胡,退休后竟然还想与它为伴,究竟是什么让尉水钧如此着迷?他说原因很简单。“就是爱听绍兴莲花落,从小就爱听,小时候还经常和小伙伴们为了听莲花落跑好几里路去别的村子。”因为爱听,慢慢地,尉水钧也爱上了吹拉弹唱,拉四胡就是后来跟着莲花落琴师学的。
“那时拉得不好,就想多练练,无奈买不起四胡。”尉水钧坦言,直到14年前,自己才舍得花1200元钱,从城北桥一家诸暨人开的乐器店里买到了平生第一把四胡。“但是当时我觉得那把四胡的音色不太好,这才萌发了自己做四胡的想法。”
当然,能成为一位做四胡的师傅,离不开尉水钧14岁开始学的木工手艺。他的雕花技术很好,以前都是替别人做床、八仙桌、衣柜等精致物件的。“做四胡也是精细活,正好那些年的经验有了用武之地。”尉水钧说,自己做木工一直做到40多岁,以前白天上班,晚上就做木工补贴家用。“自从做起四胡后,木工的兼职也停了。”
“第一次做就是按照买的那把四胡‘临摹’的,大概做了一个多月,现在觉得毛病还不少。”说起自己做的第一把四胡,如今的尉水钧似乎有点嫌弃,“琴杆的角度不好,很僵硬,弦轴用的胶水也不牢固,音色更是马马虎虎。”虽然对那把四胡尉水钧自己不是很满意,可是当它摆放在乐器店里代售后竟然马上被人买走了,这意外的结果也给了尉水钧继续制作四胡的动力。
仔细调音
自弹自唱
B
小车棚里
研究出了大作坊
在稽山街道阳光社区世纪花园14幢楼下,有个五六平方米的小车棚,这里就是尉水钧制作四胡的工作室,别看它地方不大,可设备齐全,台钻、砂带机、砂轮机、手工刨、电钻、锯子……各种工具让人看花了眼,绝对不比大作坊的少。
尉水钧说,这些年他就是在这里做了40多把四胡,最多的一年就做了15把。这些四胡现在被绍兴各地为莲花落伴奏的琴师拥有,甚至萧山的琴师也慕名而来,就连绍兴莲花落领军人物胡兆海的“御用”琴师林寿堂也来找尉水钧定制四胡。
小车棚的工匠是怎么做到名声在外的呢?说到底还是尉水钧的四胡做得好。“怎样才算做得好?真的没有标准,每一把四胡都是我慢慢琢磨、改进出来的,只能说靠感觉吧。”感觉这两个字说来轻巧,可尉水钧下的工夫却不少,有时候一琢磨、反复比较就是一个月,有时候在车棚里一呆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几乎不出来。
一般来说,四胡的结构与二胡差不多,琴杆略长而粗,置四轴,张四弦,有大、中、小三种。琴杆用红木或乌木制,上部置轴部位呈方柱形,琴头平顶、无饰。琴筒有圆形和八方形两种。前口蒙蟒皮,后口加边框。弦轴红木制,轴顶加骨片为饰。张丝弦或钢丝弦,每两弦定为同音。琴弓长75厘米,马尾分两股分别夹于一、二弦和三、四弦之间,同时拉响两条弦。
但尉水钧制作的四胡却有着自己的特色。“我做的四胡琴杆是有弧度的,和琴头装在一起后就会自然挺直,很多人做的时候琴杆就是笔直的,装好后反而变驼背了。”除了琴杆,尉水钧更偏爱八角形的琴筒,他说这个形状的琴筒音色最好,当然这也是他反复推敲出来的。还有蒙琴筒前口的蟒蛇皮,尉水钧喜欢用蛇尾开始往上大概1.5米左右的部分,“这个部分的蛇皮弹性最好,松弛有度,蛇颈那部分太薄、蛇肚子又不够崩,都会影响音色。”
正是因为对每个步骤都“斤斤计较”,尉水钧才得以成为绍兴四胡制作者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四胡使用的人并不多,绍兴也就唱莲花落和鹦哥戏的伴奏需要用到,但我做的四胡用的人还是蛮多的,想想还蛮自豪的。”
各式工具
C
有兴趣才开心
其他都不重要
其实,尉水钧也会做二胡,因为孙子想玩,他曾经做过一把,但之后便再也没有做了。“做二胡的话生意肯定会多一点,但我不喜欢,就算能赚钱也提不起劲,我就爱拉四胡哼唱莲花落。”
在尉水钧做四胡的12年生涯里,钱并不是最重要的,比如12年前林寿堂的大弟子找尉水钧定做的一把四胡,他就分文不收。“他们拉琴好的有经验,提出了很多要求,我当时还是个新手,这个机会难得,就是通过做那把四胡,得到了很多经验,也开始研究怎样才能做出一把好四胡。”
从尉水钧手上做出的四胡是终身保修的,坏个小零件、哪个部位要调整,他都是免费修理的,有时候甚至连零件的工本费都不收。前几天,有好几把四胡放在尉水钧这里修理,见天气炎热,他修好后就带去了单位,趁着午休给人家送了过去。
尉水钧庆幸,自己虽年到花甲,但眼睛没花,这些精细的活还能继续干下去。可他也有点担忧,如今能做精细木工活的人越来越少,自己想找个徒弟传授技艺似乎也成了奢望,不晓得这门手艺还能不能找到一个称心的接班人?
作者:记者 李颖 文 樊蕾 摄 编辑:陈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