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由新昌警方提供）

正义有时候会迟来，但永远不会缺席！昨天上午，绍兴、新昌两地警方召开“浙湘渝鄂”公安部B级逃犯姚常凤系列强奸、杀人案新闻发布会，披露案件侦破细节。

7月18日，专案组民警带着姚常凤回到新昌。6年前，在新昌，他残忍地杀害了一对年幼的姐弟，从此踏上逃亡生涯。此后的6年，姚常凤辗转逃亡湖南、重庆、湖北，并不断作案，罪行累累。

专案组民警介绍，截至目前，姚常凤交代的强奸案（含强奸未遂、猥亵）一共有13起，其中包括命案3起。

“案件没破就觉得对不起被害人的家人。”新昌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赵玉汀在本报记者接受采访时表示，过去的6年时间，专案组民警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今案子破了，他在第一时间通知了被害人的父母。

那么过去6年时间里，姚常凤是如何躲过专案组民警追捕的？他为何要屡次作案？昨天，记者采访完专案组民警后，直面嫌疑人姚常凤，试着解开其中的谜团。

一对贵州姐弟被杀

凶手是隔壁邻居

大市聚镇距离新昌县城17公里，是轴承之乡，最多的时候镇上聚集大大小小上千家轴承企业。

2007年，湖北宣恩人姚常凤来到大市聚镇打工，租住在该镇坑西村的一个农民房里。之后，姚常凤将同母异父的弟弟接到新昌一起打工。

不久后，来自贵州沿河县的老何夫妻带着3个孩子也来到大市聚打工，租的房间就在姚常凤兄弟的隔壁。

2011年12月1日，新昌警方接到报警，称坑西村发生凶杀案，老何7岁的女儿和5岁的小儿子被杀。

“通过视频，我们发现女孩先回到家，姚常凤跟着进了房子，弟弟是后来才回家的。”新昌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张飞介绍，当时能锁定姚常凤的的线索还有一个，民警在现场发现了一个比较浅的血脚印，直接通往隔壁姚常凤的房间。

很快，民警在姚常凤房间内搜出了一双拖鞋，鞋底有血印。在房间里，民警还找到了一张纸条（姚常凤留给弟弟的），大致意思是“对不起家里人，请弟弟照顾好家人”。

民警从遇害的女孩身上提取了物证，几天后，DNA检验结果出来了，确定姚常凤就是凶手。

此后的6年时间，这个案件一直是新昌县公安局的第一要案，绍兴市公安局也高度重视此案，历任局长都有批示，要求全力侦破此案。市公安局也成立了专案工作组，按照“不破此案决不收兵”的要求，对案件紧盯不放。

专案组民警曾发动搜山

可惜仍让他给跑了

确定姚常凤有重大作案嫌疑后，新昌警方马上展开追捕，并将之列为网上逃犯。

通过现场视频，办案民警发现当天16点50分，姚常凤坐上了一辆开往新昌县城的农村班车，但到羽林街道拔茅村后，他下了车，去向不明。

有人见过姚常凤躲进了附近的山上，办案民警马上发动搜山。“当时，嵊州、上虞等兄弟县市的民警都赶过来帮忙，但最后还是被他逃脱了。”赵玉汀介绍，此后专案组民警和周边村子里几乎所有的村干部一一联系，希望他们注意来村里的陌生人。

很快，嵊州那边传来一条消息，说姚常凤曾在三界镇一家五金厂出现过，民警马上追了过去。“那个老板告诉我这个人就在他厂里。当时我们兴奋得不得了，立马冲进去，结果人早跑了。他就在五金厂待了半天，因为老板问他要身份证去办暂住证，他就跑路了。”张飞说。

与此同时，另外一组侦查员走访了姚常凤的工友，以及姚常凤在老家的亲戚。民警发现姚常凤平时沉默寡言，很少跟人交流，就算是和生活在一起的弟弟交流也不多。

但在走访中，民警还是掌握到了几条有用的线索，比如姚常凤时常去村里的网吧上网，看的都是警匪片。

“根据这条线索推断，他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赵玉汀说，专案组成立后，民警们时常刻画姚常凤的人物形象，认为他在冷酷残忍的表象下，具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

被害人父母说

案件不破就不会离开新昌

专案组民警表示，如今回过来头来再看2000多天的追凶路，他们才发现有好几次曾和姚常凤擦肩而过。

2013年2月18日，湖南龙山一位15岁的小女孩被杀，经鉴定，凶手就是姚常凤。

得知消息后，赵玉汀马上带队赶往龙山，但现场只留下姚常凤曾住过的山洞，姚已经不知所踪。

龙山案发生后不久，专案组民警发现就在离龙山县不远处的宣恩县，2012年，也有一个小女孩被害案，因为证据不足被当地列为悬案。

“我们对比了两个案子的作案手法，觉得姚常凤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赵玉汀说，追着姚常凤的犯案轨迹，他们觉得他再次犯案的可能性非常大。“不把他抓住，危害性实在太大了！”

后来，新昌警方正式接手姚常凤系列杀人案后，面对审讯，姚常凤交代：他在宣恩曾杀过一个小女孩。一查证，果然就是当年那桩悬案。

还有一个原因，让专案组始终对姚常凤紧追不舍。

原来，就在两个孩子被害后，伤心不已的贵州人老何夫妇离开大市聚，到了不远处的新昌县梅渚镇打工，每年夫妇俩都要到赵玉汀这里打听案件进展情况。“他告诉我，案件不破，他们一家是不会离开新昌的。”赵玉汀说，每次面对这对夫妇，他们都觉得肩上的责任很重，丝毫不敢懈怠。

嫌犯不敢用手机

棚子里搜出200多本书

2016年7月，重庆梁平发生一起强奸案，嫌疑人又是姚常凤，专案组民警马上赶往现场。“发现他一般在早上和晚上作案，我们就在附近蹲守。”张飞说，他们在当地蹲守了一个月，但是姚常凤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迹。

到了今年春节前，在重庆梁平，一位上山挖树根的村民碰到了姚常凤。几天后，这条线索传到专案组，赵玉汀和同事们再次赶往梁平。

这次，专案组民警在一大片荆棘中间发现了一个小棚子，后面用石头砌了一道墈，3面透风，人只能爬着进去，里面铺着一块木板用来睡觉。“棚子上面覆盖了松针，站在外面根本发现不了。”张飞告诉记者。

在这个小棚子里，专案组民警发现了用塑料布包着的几包书，数了一下，大概有200本左右。事后证实，这些书是姚常凤从附近一所学校偷来的。为了躲避追捕，6年时间里，他不上网，不用电话，就靠着看书消遣。

“半年前，我们就在当地蹲守、布控了。”赵玉汀说，这是追捕6年来，他们离姚常凤最近的一次。可惜仍让他给跑了。

“姚常凤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又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这几年一直生活在山上，如果光靠民警的力量肯定不够，还是需要依靠群众的力量将他抓获。”7月8日，专案组的这个推断成为现实，姚常凤在湖南沅陵再次作案时被当地群众抓获，11名有功群众最后得到了20万元的嘉奖。

现场对话

作案后心里难受，曾想过自杀

害怕警察找过来，不敢动存折

昨天下午，在新昌县看守所里，记者与姚常凤面对面，试图解开这个年仅26岁便已经背负4条命案的年轻人的成长轨迹。

这是一个外貌普通的年轻人，圆脸平头，小个子小眼睛，不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往下看。在说起几起杀人案时，他的表情始终冷漠、平静，似乎讲的是别人的故事。

记者：你和新昌被害的姐弟是什么关系？

姚常凤：就知道他们住在我的隔壁，平常没有说过话。

记者：当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姚常凤：就是想强奸大的（姐姐），她大概有十岁吧。后来小的（弟弟）回来了，他在外面大声喊叫，因为他认出我来了。我一狠心先杀了男的，再杀了女的。

记者：杀了人后，你心里害怕吗？

姚常凤：作案后心里难受。躲到山上后，看到山下有警车经过，当时曾想过自杀。

记者：后来为什么又对其他女孩下手？

姚常凤：每次看到单身的女的，身边又没有旁人时就有冲动，控制不住自己。

记者：听说你在存折里存了2万多元钱，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没有用过存折？

姚常凤：我看过电视，上面说如果用了存折（银行会有记录），就会被警察找到，所以没有用。

姚常凤说，他离开新昌后，到过绍兴、宁波，后来又去了安徽黄山，经过江西后，回到了湖北老家，此后便一直在湖北老家附近一带活动。为了躲避追捕，平常他就住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