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正德年间,有个叫樊廷宪的绍兴人,因深得武宗的赏识,被封为“礼部侍郎”,并在皇上身边为官。
有一年正值京城大考,绍兴有不少青年学子上京赶考。他们到京城后,当打听到监考官樊侍郎也是绍兴人时,都非常高兴,就纷纷前去托他帮忙。
樊侍郎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认为学子们来求助于己,这是对他的信任。家乡父老的后代一定要帮。可这个忙究竟如何个帮?一时也想勿出一个好的办法来,樊侍郎暗自为难。
话说,在樊侍郎家做事的赵师爷,也是一个绍兴人,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家乡学子们的处境十分关切,对樊侍郎为帮忙之事感到的难题,深感同情。
第二天,赵师爷特地向樊侍郎问道:“老爷,这几天我看您心情不佳,是为家乡学子们的帮忙之事感到为难吧?”
“是啊。”樊侍郎无奈地道。
“老爷,那您对此事是帮还是不帮?”赵师爷问道。
“帮!一定帮!”樊侍郎态度坚决地道。
“老爷,那您打算怎么个帮法?”赵师爷继续询问着道。
“这不!刚想到了一个办法,还不知好不好呢?”樊侍郎道。
“老爷,您是否能说与在下听听。”赵师爷要求着道。
“那当然行。我是这样想的:儿子小宝的成绩一直来都名列前茅,这在朝廷上下是人人皆知的事,连皇上也知道,如果去参考,定能夺魁。这次我打算叫他不要去考,这样我就可以无所担忧地帮绍兴来的这些学子了。”樊侍郎道。
“老爷,我以为您这样不妥,应该让少爷去考。”赵师爷说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一旦皇上追查下来,我就说绍兴学子的学业知识确实不错,这次连我儿子也不敢来考。”樊侍郎感到理由十足地道。
“老爷,在下倒认为少爷不去参考,这并不说明绍兴学子个个都能考上,也并不证明您没有嫌疑。我认为还是叫少爷一同去考,但在考试中有意考得差。反正少爷年纪尚小,过几年再考也不迟。这样,万一走漏了风声,皇上追究下来的话,您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推说:绍兴学子们的学业知识的确过硬,这次连我儿子小宝一贯来成绩都不错的人,也没能考上。”赵师爷出着主意道。
“对!对对!师爷言之有理。”樊侍郎感激地道。
不久,皇榜张贴了出来,公布了此次大考的结果。绍兴赴考的学子们在主考官樊侍郎的暗中竭力帮助下,个个都考取了一官半职,有的还考中了状元。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这次大考中,有许多高官、权贵都认为自己的儿子考得不错,可为什么名次排在后面,有的甚至还没考中呢?觉得很不服气。于是,不惜重金,雇用暗探,卖通内线,一场考试风波就这样兴了起来。一时间,京城内外便传得沸沸扬扬,事情果真不出所料。
一天早朝期间,有臣向皇上启奏:樊侍郎在这次监考中营私舞弊,并要求皇上严惩担任主考官的樊侍郎。
武宗虽然非常信任和器重樊侍郎,但其他大臣们的奏报又不得不听。便当着众臣的面,严肃地问道:“樊爱卿!你刚才自己也听到了吧。有人说你在主考中袒护同乡,这作何解释?”
早有思想准备的樊侍郎不慌不忙地道:“回禀万岁,微臣是按照您的旨意,根据大考规定的要求办事的,并非对同乡有什么照顾的地方。我儿小宝的学业成绩是众所周知的,但这次考得一塌糊涂,绍兴的学子们确是才学过人,请皇上明鉴!”樊侍郎的话音刚落,顿时宫殿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多数大臣认为,樊侍郎说的在理,其儿小宝从小就是个神童,这次连他都没考中,说明绍兴学子的成绩非同一般。但仍有一部分大臣则认为,不能只听樊侍郎一面之词,应以试卷为准。
于是,武宗立即下旨,调来全部考生的试卷。经当场查阅,的确如樊侍郎所述一样,绍兴学子的每份试卷不但文字清晰,而且考答正确。而樊侍郎其子小宝的试卷,确实有许多考错之处,众臣见此状,个个无话可说。武宗示意太监宣布退朝,一时轰动京城的考试风波就这样被平息了下去。
这天,樊侍郎高兴万分地退朝回府,特地叫家人炒了一桌丰盛的佳肴,邀赵师爷一起畅饮。席间,樊侍郎将上朝期间皇上公然查问考场之事及当场查阅试卷的经过叙述了一番。赵师爷听了后,也为樊侍郎能顺利闯过这一关,感到由衷的高兴。
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时隔数月,考场风波再次在京城掀起,众说纷纭,势不可挡。樊侍郎暗中派人,四出打听,从中得悉此事仍为上次的继续。那些高官、权贵因其子没有被考中,仍耿耿于怀,不甘心那次的败北,对樊侍郎恨之入骨,故再次兴风作浪,还联名启奏皇上,樊廷宪犯有欺君之罪,要求严办。樊侍郎听了后,竟吓出了一身冷汗,顿时坐立不安。他深知此事件非同小可,要是触怒了皇上,轻则坐牢,重则杀头,甚至还要诛连九族,越想越感到害怕,急忙把情况告诉了赵师爷,一起商议对策。
赵师爷听了樊侍郎的一番叙述后,想了良久道:“老爷,您先不要急,依在下之见,办法倒有一个,但时间已刻不容缓,得立马去办。”
“那你快说,怎么个办法?”樊侍郎急切地问道。
“得马上派人去绍兴府台,并带上您的亲笔信,命知府赶快按排下去,不论是官办的还是私办的学堂,暂时停学,叫师生乔装成乡下人的模样,下到各乡村及街头弄尾,混入乡人之中,摆出一副在干农活的架势,以应付京城派去巡查的暗探。”赵师爷给樊侍郎出着主意道。
“妙!真是一个妙策。”樊侍郎听了后,连声赞口不绝地道。于是,连夜写好书信一封,同时在信中向绍兴知府说明了如何去办的要求,并派出飞马报,日夜兼程赶往绍兴……
话说绍兴知府接到密信后,立即通知了各学堂,并在出发前亲自作了布置、提了要求。数千师生有的穿着长衫,有的穿着短褂;有的头戴乌毡帽,有的脚穿稻草鞋,混迹于乡人之中,来到田间、地角、街头、弄尾……
没过几天,武宗为进一步查明真相,平息事态,果然派出周钦差一行来到绍兴。该钦差大人按皇上圣旨认真执事,他带领着随从走街穿乡,进行暗中巡访。在田间,他看到有的人一边在施肥,一边在背诵着诗词;在地角,他看到有的人手拔青草,口唱山歌;在街头的路边,有的人歇着柴担,在对课、猜谜;在弄尾,有的人还双手捧着本书,大声地朗读着。这里面既有成年的,也有少年的;既有男的,也有女的。周钦差看着眼前这一幕幕的情景,啧啧地赞叹不绝,感动得对身边随从道:“绍兴真乃耕读之乡也,难怪这些学子们都能考中,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经过数天的巡查暗访,每到一处,无不使钦差大人一行暗暗佩服,耕读之乡绍兴,真是名不虚传。回到京城后,周钦差把在绍兴亲自所见所闻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向皇上作了禀报。武宗听后暗自高兴,并示意周钦差当面向众臣叙述一番,以便有个交待,也好作个了结。
次日早朝,周钦差根据皇上旨意,当场向文武大臣们通报了专程赴绍兴,在各地暗访巡查的全过程。众大臣们听了后,再也无话可说。武宗趁机道:“看来,你们是言过其实啊。从周钦差这次专程暗中巡访绍兴来看,事实已胜于雄辩。这就足以证明樊侍郎在这次监考中是秉公办事的,是按考规执行的,不存在什么营私舞弊、袒护绍兴学子的情况。对这次反复出现的考试风波,朕提出四点结论意见:一、樊侍郎是一位好的监考官;二、在这件事上,各位大臣是认真负责的,朝廷是严肃对待的;三、耕读之乡绍兴名不虚传,实乃全国学习之榜样;四、事不过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今后要是再有人提出此事,不论是谁,一律绑出午门斩首。”
就这样,侍郎樊廷宪遭遇的二次有关大考风波,在赵师爷的鼎力相助下,终于化险为夷,得到了彻底的平息。
作者: 编辑:夏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