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习记者 俞姝萱
1982年,鉴湖镇坡塘村狮子山306号春秋贵族墓的考古发掘现场,考古专家们拂去层层尘土,终于见到了沉睡千年的我——螭纹提梁铜盉。如今我已被评为一级文物,离开了故土,在浙江省博物馆安了家。
我出生于战国时期,通高27厘米,盖径11.5厘米,腹径21.5厘米,最宽处27厘米。我的腹部呈扁圆形,身上绕着四道绞丝状粗弦纹,将腹部清晰界定为五段:中段饰着菱形格,里面填满细密的蟠螭纹带;中上、中下两段各饰交错的三角形蝉纹带,纹路规整有序;上段肩部与下段底部是素面,反倒让纹饰更显层次。
腹部一侧中段伸出我的流嘴,流嘴雕成螭首模样,两侧及后顶部还延伸出四组蟠螭小塑。与之相对的另一侧腹部,立着一道透雕扉棱状尾鳍。我的口沿上盖着覆盘式平盖,盖面以两道绞丝状粗弦纹和菱形几何纹为地纹,上面堆塑着蟠螭与走兽——数条蟠螭昂首聚向中心,十二只走兽呈十字形排列。盖的中间设着双链环钮,可惜原本连接提梁的挂链早已遗失。
我的肩部架着固定式环形提梁,提梁呈八边形,装饰满了三角几何纹,一端雕成螭首状,梁身前后两段还立着透雕扉棱状背鳍,处处透着工匠的巧思。我的底面呈缓弧状,底缘均匀分布三只蹄形足,足的上根部饰有十二条蟠螭,前侧还塑着一只虎形兽,威风凛凛。如今经专业保护处理,我整体依旧完好,保留着当年的风采。
从商周至战国,我们盉主要用于盛酒,或是调和酒水浓度。我们的器型最早可追溯到夏代,商至西周时盛行三足、款足式样,到春秋战国才出现我这样的提梁款式。《说文解字》记载“盉,调味也”,王国维先生也考证过,我们就是通过调整酒水比例、控制饮用浓度的调和器具。商代时,铜盉多与其他酒器搭配使用;西周形成固定酒礼制度后,我便成了礼器——使用必须遵循礼制,绝非有钱就能随意拥有。
你们若见了我的模样,定会被我华丽的纹饰、精美的做工吸引,这些背后藏着春秋时期高超的制作技艺与复杂工艺。想当年,铸造我这样一件铜盉,要耗费多少青铜资源、多少工匠的心血啊!这样的珍品,即便越王勾践恐怕也未必舍得用。据说,他下令越国工匠大量制作原始瓷盉,只为节约青铜,将省下的资源用来铸造农具与兵器,助力他实现强国、雪耻、开疆拓土的宏伟蓝图。而我,是春秋技艺的见证,这一身精致的工艺,更让我成了格外珍贵的存在。
作者: 编辑:严心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