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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的竹子

2025-09-02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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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是儒家“心学”的集大成者,其学说以“心”为宗,提出“心即理”,倡导“知行合一”,专注于“致良知”。明末清初文史家张岱评价他“创良知之说,为暗室一炬”,清代学者王士祯更是赞誉他“为明第一流人物,立德、立功、立言,皆居绝顶。”后人将其与孔子、孟子、朱熹并称“孔、孟、朱、王”。而在他的“王学”形成过程中,竹子这种植物起着关键媒介的作用。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守仁格竹”。

其实,王阳明在“格竹”之前,早已跟竹子有了较深的渊源。众所周知,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竹与梅、兰、菊被赋予了深刻的象征意义,颇受文人墨客的喜爱。为他取名“云”后又改名“守仁”的祖父王天叙,是一位教书先生,据说酷爱画竹,在居所周边种满了竹子,自称“竹轩公”,还著有《竹轩稿》等著作。王阳明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从小受其熏陶,对竹子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所以后来去“格物”,首选的是竹,而不是梅、兰、菊或者其他的生物。

不过,王阳明的“格竹”,虽被后人视为“心学”发展的里程碑,但在当时更像一场浮于形式的行为艺术。确实,他第一次“格竹”那年,虚岁二十一。之前的明弘治二年(1489),他拜谒著名理学家娄谅,在对方讲授朱熹的“格物致知”后,王阳明开始遍读朱熹的著作。换句话说,从他接触朱熹的“格物致知”到自己“格竹”,差不多也就两年时间。即使王阳明聪慧过人,又善于思考,要想在这么短期内“吃透”朱熹穷其一生创立的新的儒学体系,显然不切合实际。

事实上,也是如此。对于“格物致知”,朱熹是将“格”理解为推究,把“物”理解为天下之物,推究的目的是穷理,穷理之后便“致知”了。他强调的是世间万物都有其内在的“理”,通过“格物”可以认识和把握这个“理”,从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格竹”前的王阳明则单纯地理解为:既然“一草一木”都有“理”,那就去实践一下能否“格”出来。结果,他对着竹子目注心凝了七天,不仅“格”不出“理”,还因体力透支大病了一场。

显然,这场套用朱熹的话说“兀然存心乎草木、器用之间……如此而望有所得,是炊沙而欲成饭也”的“格物”实践,注定会以失败告终。此后,王阳明对“格物”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认定“天下之物本无可格者”。然而,事物总存在两面性。这场看似荒诞的行为,尽管致使王阳明关上了“理学”的门,却无意间为他开启了“心学”的窗,让其萌发“其格物之功,只在身心上做”的念头,为后来构建以“心即理—致良知—知行合一”为核心的哲学体系埋下了伏笔。

经历“格竹”失败之后,王阳明与竹子的关系并未因此而中止。竹,在他看来,一直是表达思想的载体。弘治十四年(1501),他在游历九华山后,写了一首名为《书梅竹小画》的诗作:“寒倚春霄苍玉杖,九华峰顶独归来。柯家草亭深云里,却有梅花傍竹开。”在这首诗中,他通过描绘梅、竹等自然景物,借助“却有梅花傍竹开”的意象组合,暗合“致良知”(梅之孤傲)与“知行合一”(竹之虚直)的双重维度,表达了对“圣人之道”的崇尚与不懈追求。

追溯王阳明的“王学”发展历程,我们不难发现,竹子这种植物始终贯穿其中:从垂髫祖父痴竹的浸染,到青衿格竹失败的启迪,再到而立观景咏竹的明志,直至不惑喻竹论道的感悟。可以这么认为,竹子在王阳明的思想演进中,呈现了四重嬗变,助力他的学说由“理本论”向“心本论”转型。而他创立的“王学”,也像“外坚而直”“中虚而静”的竹子一样,从他的那个年代“应蛰而出”,“不挠不屈”地穿越时空,在当下这个时代“挺然特立”“玉声珊然”。

(内容来源:绍兴日报)

作者: 编辑:徐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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