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曾是穿着碎花裙的姑娘,相册里定格的笑靥比春光更明媚;衣柜深处褪了色的石榴裙,盛放过整个盛夏的绚烂。
——题记
蝉鸣被晒得绵软无力,悬在燥热的空气里。我与伙伴们穿梭在古巷斑驳的光影中,檐角铜铃轻响,惊起一群白鸽掠过青空。身后的妈妈们像候鸟群般缀在不远处,镜头始终追随着我们的身影。
“这张把我拍得像背着壳的蜗牛!”翻看手机相册时,我气得直跺脚。好友妈妈用单反定格的光影里,她正拈着凌霄花回眸浅笑,而我镜头中的侧影却臃肿模糊。石板路上蒸腾的热气熏红了眼眶,我转身跑向巷子深处,绣球花在墙角碎成蓝紫色的叹息。
拐角处的老槐树筛下细碎金箔,我瞥见妈妈倚着苔痕斑驳的灰墙。汗珠顺着她泛红的脸颊滑落,在锁骨处洇出深色痕迹。她低头摆弄手机的姿势笨拙得可爱,指尖在屏幕上迟疑地摩挲,像捧着易碎的月光。当发现我时,她慌乱地藏起手机,鬓边的汗珠在阳光下忽闪。
“要不要试试美颜相机?”她献宝似的递来手机。相册里铺天盖地全是我——拈花的、追蝶的、托腮发呆的……有张偷拍我午睡的照片,睫毛在脸上投下小扇般的阴翳,唇角还沾着冰激凌渍。我突然想起储物间檀木箱里的相册,二十岁的妈妈穿着石榴红长裙,在布达拉宫的白墙下扬起经幡,那笑容比高原上的阳光更加耀眼。
蝉声忽然变得潮湿。我拽着妈妈挤进自拍镜头,她鬓角的汗珠在取景框里化作银河。当我们贴着滚烫的脸颊傻笑时,檐角铜铃又叮咚作响,夏风掀起她褪色的裙裾,恍若当年飞扬的石榴红。
再次翻到这张相片,依然能听见快门按下的瞬间,槐花落在镜头上的轻响。那些失焦的光斑、模糊的侧影,都成了琥珀里凝固的晨露。原来最动人的画面从不需要精准构图,当母亲把镜头调转方向,便将自己永远藏进了取景框的留白里……
绍兴市塔山小学六(2)班茹果
指导老师:方彩琴

作者:越牛新闻记者 周琦炜 编辑:张艺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