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牛新闻推出绍兴首档原创夜读专栏《夜读》。所有文章由越牛新闻记者和越牛特邀作者原创，独家首发。这里有街头巷尾的市井人情，有职场家庭的酸甜苦辣，有平凡人生的非凡瞬间，也有天马行空的小说爽文。今晚9点，我们来读《在十字路口》。

【福利放送】

用文字记录思考，用分享点亮共鸣。今天起，您在《越牛夜读》栏目留下的每一条真挚评论，都将能为参与抽奖的“入场券”。（福利详见文末）

在十字路口

作者：蔡蔡

几周前，她确诊了乳腺癌；因为发现的太晚，现在病情已经逐渐向晚期发展。

这是第一次化疗，结束后，她走出医院，正午的阳光炙烤着路面，樟树的光影碎了一地。她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颇有些费劲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是死寂般的安静，只有空调依旧“呼呼”地吹着。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美女，去哪？”汽车驶到了十字路口，前方的红灯亮起，司机回过头问她。声音落在她的耳中，却如同在井底听井栏外讲话那么隔膜，她沉默着，一时竟回答不上来。左转是回家的路，右转是与朋友们经常聚会的一家大型商场，直行则是一个小公园，虽然她很少去那边。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双眼，她的家族有乳腺癌的遗传病史，她的母亲、外婆都因此离开了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症状的？或许是从处理完母亲的丧事后体重莫名下降起，又或许是从几个月前整夜整夜的持续疼痛起。后车不耐烦的喇叭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绿灯亮了。她深吸一口气：“左转，Q小区”。父亲应该已经在厨房忙活了，他总说生病的人要多喝汤。母亲病时，他也这么说。

因为是老小区的缘故，楼道里并没有配备电梯。她一步步爬上六楼。推开门时，看见父亲正忙着在橱柜里翻找什么东西。自从她确诊后，这个小老头每天都买来新鲜的蔬肉，只为让她安心在家休养。“爸，我来吧。”她赶紧走过去。却在瞥见父亲的鬓角时恍了神。印象里，父亲即使年过70，头发却仍乌黑光亮，她常常开玩笑地说连染发膏都省了，以后用这笔钱带小老头出去吃大餐。如今，这个小老头即使故作轻松地和她聊着天，可微微发红的眼眶和鬓角的几缕银丝却在灯光下一览无余。她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赶紧仓皇离开厨房。

晚上丈夫回来时，她正在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化疗的副作用来得又猛又快。他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水杯，眼神里满是无措。

“明天我请半天假陪你去医院吧？”丈夫问她。她轻轻摇头：“别耽误工作。爸陪我去就行。”

手机屏幕突兀的亮起，是儿子发来的消息：“妈，今天化疗怎么样？我刚做完实验，暑假马上就能回家陪你了！”她摸了摸茶几上新买的帽子，毛茸茸的触感，痒的指尖发颤，随即一笔一划地输入道：“挺好的，妈妈等你回来。”

夜晚，在不停地翻来覆去后，她终于陷入睡眠。梦里的她回到了儿子高考后的那个暑假。那年夏天，高考录取结果和分数线出来后，儿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与Z大医学专业的录取线仅一分之差，他被那所远在2000公里外的大学录取了。

“太远了，”得知结果后，丈夫当即反对，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道，“要不复读一年继续考Z大，换个其他专业，我相信儿子你的实力一定能上，到时还能常回家和我、和你妈妈一起吃饭。”但儿子眼里闪着倔强的光：“我想去。我想学医。”

她记得那个再普通不过的的傍晚，一家三口坐在饭桌前，气氛凝重得像晒干的沥青。儿子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这对他来说是个十字路口，对我来说也是。

“去吧。”最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地说，“趁着年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丈夫惊讶地看着她，儿子则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那一刻，她看到了儿子身上独属于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她知道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即使这意味着他们一年只能见儿子两次。

现在，她多希望儿子能在身边。在被问到是否后悔，她坦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后悔过，但如果重来一次，她仍旧会这么选择。儿子还年轻，他应该有更加灿烂的人生。

化疗第二个月，她虚弱得几乎走不动路。丈夫去上班了，父亲去买菜。家里只有她一个人，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沙发上，给窗户镀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手机响了，是主治医生的电话。检查结果显示癌细胞有扩散迹象，需要调整治疗方案。

挂断电话，她望向窗外。楼下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行人匆匆，车流不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自己的生活。而她，站在生命的十字路口，面临着最艰难的选择——是继续痛苦的化疗，还是接受保守治疗，把剩下的时间用来陪伴家人？

她想起儿子小时候第一次学骑自行车，也是在一个十字路口。他摔倒了，膝盖流血，却倔强地爬起来要继续骑。那时她对他说：“疼的话可以哭出来，但哭完要继续尝试。”

现在，轮到她自己实践这句话了。或许正如罗曼·罗兰在《米开朗基罗》中写的那样：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她拿起手机，给儿子发了条消息：暑假回来，妈妈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随后给医生回了电话。

窗外的十字路口，绿灯亮了，人群与车流正向前流动。世事无常，而人也正因此学会了爱、学会了成长。其实，每一个个体生命都能叩击出微弱却伟大的回响，这也正是人生的奥秘——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有荆棘与鲜花，但只要有爱，就值得继续走下去。

越牛夜读 | 留言有礼，晨光相伴

即日起，若您在《越牛夜读》栏目内已发布的文章内留下评论，就可于（7月21日）9:00参与抽奖。

我们将在留言区抽取10位幸运读者，每人送出1份的鲁迅家酒二十年陈黄酒（价值280元）。

领取地址：浙江圣塔绍兴酒品鉴馆（绍兴市越城区解放北路98号1层9-10号）

思想与美味同行，期待您的足迹与思考！

（点击下方可阅读往期越牛夜读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