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齿轮在元末明初这一时期停下,伴着绍兴老酒的独特韵味,用《梦游沧海歌》向世人诉说着杨维桢与酒的故事。
这是洪武二年(1369年),社会动荡,百姓流离失所,部分文人逐渐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杨维桢,号铁崖、铁笛道人等,绍兴路诸暨州枫桥全堂(今浙江省绍兴市诸暨市枫桥镇全堂村)人,是元朝著名的书画家、文学家和戏曲家,更是当时的诗坛领袖。
此时的杨维桢已经73岁高龄了。他高举一壶酒,醉了就醒过来,醒了就再醉过去。浓烈的金黄的老酒刺激着他的喉咙,他的脖子,乃至他的全身。惩治恶吏却惨遭贬职,仗义执言却得罪丞相达识贴睦迩。他满腹才华,也满腹忧郁。
杨维桢在挣扎与纠结中,依然选择了结庐隐居。他选择隐在家乡的山水五泄(今绍兴诸暨)中,隐在一片青山绿水中,隐在一片无限的宁静中。他与鱼虾为友,与花草树木为伴。此时他与友人已没有了任何联系,唯一相伴的唯有这老酒。
又是一天的天亮,杨维桢好像已经忘却了今日是何年何月。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在院子和山里“荒度”一天。又是熟悉的一壶酒,杨维桢把酒挂在腰间,有点踉踉跄跄地出了门。南方的树林永远染满了翠绿的颜色,带着勃勃生机。一切都清醒过来了,一切都热闹起来了。鸟儿开始呼唤,鱼儿开始欢腾。“好景色,好风光啊!”杨维桢不禁赞叹不已,“配上我这一壶老酒更是美事啊!天下第一美事啊!”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壶,沉醉地喝了一口。杨维桢一步一步地欣赏美景,一口一口地喝酒。
在山水五泄中,在天地中,在忘我中,他或许可以忘却所有的忧愁、不快。渐渐地,杨维桢不知闲逛了多久,微微有了些醉意,便趁着最后一点清醒回了家。
夕阳在山的另一头慢慢藏起了自己的光芒,把每一位归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走了大概一两个时辰,杨维桢回到了家。他望着满眼的翠绿,望着人生的那一头,那个书写着他无尽回忆的一生,在山头,在天边,慢慢清晰,慢慢模糊。在无限延长的浓郁酒香中,沉醉,沉醉。
慢慢清醒,已是半个时辰后,杨维桢转身回到小屋,拿起纸笔,酣畅淋漓地写下了《梦游沧海歌》:
东海之东去国十万里,其洲名沧洲。
地方五百里,上有琼涛玉浪出没九岫如罗浮。
风光长如二三月,琪花玉树不识人间秋。
人鸟戏天鹿,昆吾鸣天球。
橘子如斗,莲叶如舟,白凤如鸡,红鳞如牛。
青瞳绿发紫绮裘,日夕洲上相嬉游。
铁崖道人隘九州,凌风一舸来东沤。
始青天开月如雪,锦袍着以黄金楼。
楼中仙人睨物表,瑶笙引鹤缑刍头。
戏弄玉如意,击碎珊瑚钩。
相招元处士,浩歌海西流。
长梯上摘七十二朵之青菡萏,玉龙呼耕三万六千顷之昆仑丘。
黄河清浅眼中见,海屋老人为我添新筹。
转眼历史的齿轮已向前转了六七百年。《梦游沧海歌》在历史的沉浮中被世人阅读、品味。或许世人已找不到当年杨维桢游玩闲逛的踪迹,但再读《梦游沧海歌》,仿佛又能想象到杨维桢摇摇晃晃喝酒、醉意人生的画面。迷迷糊糊,却又清清楚楚,如那一壶陈酿的老酒,令人沉醉,又令人清醒。
作者: 编辑:夏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