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对社戏的印象皆源于鲁迅先生的小说《社戏》,小说用优美的笔调描述了作者少年时代在绍兴乡村看社戏的经历,表现了劳动人民的淳朴品质和对少年时代生活的怀念。
社戏一般在庙台或农村临时搭的草台上演出。庙台有两种,建筑在大殿正面天井里的叫“旱台”,人们可以站着坐着欣赏;建筑在庙门口的水上舞台称“水台”,观众可坐在船上看戏。
社戏一般演三天,其剧目,一般先演“彩头戏”,或叫“五场头”,即庆寿、跳加官、跳魁星、小赐富、掘茬。接着演“突头戏”。最后演“大戏”,也就是正戏了,通常以家庭戏为主,如《倭袍》《龙凤锁》等。“社戏”不仅寄托着农民祈求平安、丰收的美好愿望,也是农村文化娱乐的重要形式。近年来,在乡村振兴的进程中,社戏焕发了新生,在绍兴农村的水上舞台又广为演出,而且把鲁迅的小说《祝福》《伤逝》《阿Q正传》等搬上了舞台,使得社戏这一非遗资源通过文旅融合焕发出新的活力。
那天参观完鲁迅故居后,导游安排我们看了一出戏,出于好奇,正襟危坐其间,看着几个涂着花脸的演员在台上转着圈子,由于演员的吴语方言具有浓厚的地域特色,我几乎一句没听懂,尽管身边的导游在不断地解说,我仍然似懂非懂。
在绍兴,除庙会要演社戏外,新年伊始、秋后农闲以及红白喜事都演戏。鲁迅《女吊》一文中说:“凡做戏,总带着一点社戏性,供着神位,是看戏的主体,人们去看,不过叨光。”鲁迅在《女吊》中还有个“非普通的社戏”的说法,那是他把社戏分为“普通的社戏”和“非普通的社戏”两类了。后来,我查阅了地方资料,方知所谓的“普通的社戏”多由绍班、也有徽班或京班演出。所谓“非普通的社戏”,是指“目连戏”和“大戏”。如果说“普通的社戏”是演给神看的,那么“非普通的社戏”便是演给鬼看的。演给神看的社戏,不一定有神戏,而演给鬼看的目连戏,却有很多鬼戏,绍兴有句“看夜目连看夜鬼”的俗语,正说明这点。鲁迅所说的社戏,是指清末的事,那时也只“带着一点社戏性”,与古时祭祀的社戏已有所不同了,当然社戏的名称逐步被“庙会戏”替代了。
听导游说:如今除农忙外,一年到头都在演戏。虽然我看不懂个中滋味,但看到社戏作为一种形式还是延续着。听当地老人讲农村里逢年过节,或搞什么大活动,就用演戏来庆贺、来热闹。演戏场地从过去的庙台,到后来在露天晒谷场上搭临时戏台,再后来进了简陋的大会堂、乡镇影剧院以及如今的乡村大舞台,戏的内容也随之起了变化,虽说现在年轻人对社戏的印象较前淡漠了,但是它的形式和一些剧目深受当地老人的喜爱而保留下来。
社戏于我,只是水乡的一抹转瞬即逝的旧影,是青石板上留下的斑驳印记。台上演绎着千年的故事,台下畅想着浮世人生。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腔里,深藏着比流行音乐更加深沉的悲欢。
而今看社戏,倒也不必叹息,传统本就如水,总会流向新的河床。只要有人驻足,哪怕只为打卡,那水袖翻飞的画面同样以新的方式续写着传奇。它虽不是博物馆里的艺术品,然而如同那河埠头的乌篷船,总要载着不同时代的过客,在桨声灯影里,一程一程地摇下去。
作者: 编辑:严心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