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柯桥古镇,那就是柯桥文旅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十二月主题集市、围炉茶摊……把年轻人一网打尽,大众快时尚消费品牌在岸边挤挤挨挨,捧着奶茶的汉服女孩,排队买臭豆腐的外国游客,在融光桥上背着救生圈拿着大喇叭维护秩序的保安……出现在一起竟异常得和谐,而这在10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情景。
摇橹一划,河水悠悠荡开10年光阴。10年前,柯桥古镇还只是柯桥人生活中极其普通的一隅,甚至有些衰落迹象。
从下市头社区进入,从前这里就是老街街口,喷香的鸡蛋糕摆在卖了十几年的老蛋糕店面前,隔壁吊着略逊于金华火腿的腊肉,定做棉被的铺子夹在巷子中间弹棉花,对面编织竹席的老太太坐在石阶上,时不时与路人聊天。
嘴巴不停,脚下也没闲着,七拐八拐,拐出老街,豁然就到了融光桥。这座桥太老了,老得石头纹路都要被穿着布鞋的脚底板磨平了,桥身侧长满了苔藓,台阶上光溜溜的,偶尔有些小小的石坑,雨天盛满一小朵一小朵水洼,勉强盛住赶路人的脚步。
小时候,奶奶常常领着我走这座桥,那时还在学步的我走不快,奶奶腿脚也不好,融光桥高高低低的石阶留给我俩走正好。奶奶牵着我,我们俩一步一步慢慢爬上桥,我拉着奶奶,又一步一步缓缓踱下桥。
过了桥,就到了早饭店,这家店没有门牌,生意却是红火,总是刚下了桥,就排上队了。在我稍大些的时候,奶奶常给我1元5角钱,让我自行解决早饭。1元买上一碟煎饺,5角买一瓶牛奶,坐在运河边,融光桥下,就能热乎乎吃上一顿,吃饱了嘴巴一抹,屁股刚离凳,又有新客替了位置。
再往前走就冷清了,那是临河而居的廊坊。廊坊下,是早起浣衣刷牙的人家,还有人屋前杀鲫鱼,屋后洗恭桶,大家用着同一条河,倒也互不干涉。在幼年的我看来,这条长长的河,仿佛永远也流不尽,一直是这么平静淡然。
其实,它也曾经辉煌过。
时光再往前流10年,摇着橹的乌篷,能将河挤得水泄不通。嫁娶的人家从河上走,看病的人从河上走,生娃娃的人从河上走,买卖瓜果的人也要从这河上走……当然,走的最多的,还是卖布的人。
住在柯桥,谁不要扯几尺布呢?新娘子要布做嫁衣,生育之人要布给小娃娃制衣,就连买卖瓜果的人都要用布做布兜子盛水果。布匹在这条河上流淌,随着改革开放,汹涌着铺满了整个柯桥。
卖布船成了布作坊,布作坊成了纺织厂,纺织厂成了坯布市场,坯布市场成了轻纺城。柯桥的布流出了融光桥,流到了全世界。柯桥成就了布,布也成就了柯桥。只是不知何时,冷落了融光桥。
沉寂下来的融光桥倒是自在从容。张岱在《陶庵梦忆》中提到“柯桥融光寺”,他说“偶听柯亭之竹笛,留滞人间;久虚石屋之烟霞,应超尘外。”柯亭竹笛,融光之桥,柯桥之名,由此而来。
百年前曾因竹因桥而早已声名在外的地方,又怎会失落于这短短几十年的沉浮呢?
柯水悠悠,早已阅尽千帆,融光于斯,何不与“光”同游?
(内容来源:柯桥日报)
作者: 编辑:徐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