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逢江南梅雨季，大雨连绵，河水暴涨。今天是绍兴中考的第一天，我不由得回想起那年带学生中考时，因大雨而迷路的往事。

1991年，我担任初三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教师。那年，柯岩、阮社和华舍等几个乡中的中考点设在蜀阜村的华舍中学。由于距华舍中学有十多里路，加上这段时间连续下雨，我们学校便雇了两条机帆船，接送学生去中考。我校有三个毕业班，每班50多个学生，除去不参加中考的学生，三个班还有近100个毕业生参加中考。每只船能坐50个人，两条船正好。三个班的班主任加上校长，正好每条船两位老师管理学生。

上午考试从8点半开始，中考办要求考生在8点前到达考点。为了能有充裕的时间，我们学校要求学生7点前到校集合，机帆船在7点10分就要开往考点。第一天去中考，雨下得并不大，顺利到达了华舍中学，学生情绪也都很稳定。但是，第二天却下起了大雨。开船时，我们这条船的机手动作稍慢了点，也就相差一二分钟吧，等我们这条船起航时，前面那条船已经开远了。雨越下越大，而且一直没停。当船经过公路和铁路桥下时，河水已经涨得很高了，机帆船须掀掉船尾艄棚才能通过。

机帆船开过桥下不久，雨下得更大了，向前望去，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两边的田野和房屋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前面的那条船也早已不见踪影。

为了能辨别前进方向，机手尽量把船靠近河岸。可是，开着开着，还是迷了路。这位机手对路线本来就不太熟悉，前一天因雨不大，又是同时出发，跟着前面那条船一路航行，才顺利到达华舍中学考点，今天却因雨大而迷失了方向。结果，船开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到达考点。眼见快8点钟了，机手急了，我们也焦急不安。我叫机手把船尽量靠近河岸，见岸边有人，便问：“蜀阜村往哪开？”村民告诉我们：“方向错了，应往左边去。”过了一会，我们又问：“蜀阜村往哪开？”村民说：“错了，应向右开！”就这样，我们一路问，船一路行，大家越来越焦躁不安。当时还没有手机，即使电话座机，村里也极少人家有，因此，无法与前面那条船和考点联系。怎么办？要是耽误了中考可就糟了。

这时，雨渐渐小了，四周景色一下子清晰起来。忽然，几个学生惊喜地喊道：“到了，找到了！”我抬头望去，只见河边有家企业，厂门口的左右两边写着：“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这正是蜀阜村口的一家纺织厂，我们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我抬腕一看手表，已经8：05了。也就是说，我们延误了足足20分钟。

当机帆船停靠在华舍中学前的河埠头时，考点负责人和钱校长都迎了过来，边走边说：“快8点钟了，见你们还没到，真急死了。我们还打电话联系区中考办公室，要求推迟考试时间呢。这下好了！”

这次雨中迷路，可谓有惊无险，考生们也都按时进入了考场。但雨中赶考迷路、问路的过程，一直深深刻在我的心里，直到现在还清楚记得每一幕！

（内容来源：绍兴日报·今日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