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有两只叫小安的狗,寓意“小小的平安”。“铁包金”的黑小安是她为了跟随蜂农夫妻北上“追花”,特地培养的“护卫犬”。
时光倒流到2023年,“菜场作家”已经闯出了名气,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渐渐呈现出另一种样貌,“我觉得心里老是堵着,我不开心”。为了打破固化生活,陈慧跟随慈溪养蜂夫妇辗转浙江、东北等地“追花”。辗转几千公里记录下的艰辛劳作与沿途见闻,后来变成了她的第四部作品《去有花的地方》。
这段经历被看作陈慧的“诗与远方”,但她却对这种“美化”不以为然:“把每一天过好,在家里也是诗与远方;在外面住在帐篷里风吹雨打,那都是凑合。”
最大的一次动摇发生在2023年7月。彼时她的“追花”之旅只剩下最后也是最苦的一个月。就在她要跟着蜂农转场去东北之前,接到了一个去浙江青田参加阅读主题活动的邀请。“当时我们住野外,一下雨,帐篷里就有癞蛤蟆在跳,还有蜈蚣。上厕所全靠一把铁锹,还会有山蚂蚁爬在你屁股上,皮肤上火烧火燎的。”陈慧告诉记者,她纠结再三还是婉拒了邀约,“我怀疑我要是回来,住在宾馆里,洗了香喷喷的澡,吹吹空调,就绝对不想再去了。”
就像她在《去有花的地方》中写的,出走是为“掸松生活的被子”。尽管艰辛,但这次旅程比写作更让陈慧引以为豪:“一个不到菜市场摆摊就没有收入的中年妇女,身体还不大好的,居然把一切推翻全部洗牌,配得上‘酷’这个词!”
这几年来,她身上“励志小贩”“外地媳妇”“单亲妈妈”等标签被不断强化,一定程度上遮蔽了文学本体的价值。陈慧反感被塑造成“苦难逆袭”的符号,也不愿意被简单归类为“独立女性”:“独立不是一个选择题,它是一个阅读理解题,我时不时地会有这种迷茫感,那种孤独无处不在的感觉。所以我一直劝年轻人,不要觉得自己特别坚强,只不过你们现在还年轻。”
陈慧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真正恋爱过。她重情,重亲情,重恩情,也珍惜和小狗的缘分。
2023年底,黑小安在陈慧小姨家围墙外被人投毒致死,陈慧为此伤心了很久。后来在路上捡到傻乎乎的黄色奶狗,继续叫它“小安”,这被她看作是一种“最好的安排”。就算是和“好朋狗”腻歪在一起,只要陈慧扯起喉咙喊“小安”,不出三声,黄小安便会蹦蹦跳跳出现。一人一狗的相处,甚至让陈慧悟出了很多道理:“在一段良好的关系中,既要相互倚靠,也要保留自我。”
作者: 编辑:夏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