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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鲁迅的文意中行走

2025-05-11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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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鲁迅的《孔乙己》里知道了鲁镇,知道了咸亨酒店,知道了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每次来喝酒,都要叫道:“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然后,“便排出九文大钱”。喝酒时他很注重茴香豆那个“茴”字的写法,很认真地跟孩子们计较,惹得孩子们跟他亲近,争食他的茴香豆,以至于他“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豆,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孔乙己很穷,又要讲派头、讲体面,“绅士”在不可得又非要得的酸腐和尴尬中。他最终因为偷,被人把腿打断,从“直立”变得“匍匐”了,很令人痛惜。

在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我们看到“我”与闰土,是多么黏着的一对玩伴儿,在“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间捕鸟、摘覆盆子,均是土地之子,毫无身份之别。但是,到了《故乡》里,分别多年之后,“我”一回到故乡,就急切地想见到闰土。所以,闰土一进来,“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怎么说才好,只是说:‘啊!闰土哥,——你来了?……’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地叫道:‘老爷!……’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闰土不过是“我”家长工的儿子,少不更事时可以没大没小,但一经长大,身份意识一旦觉醒,本能地就不敢造次,从“平等”变得“匍匐”了,这意外的变化,颇令人惋惜。

一痛惜,一惋惜,就让鲁迅感到封建文化对人荼毒之深,使“奴性”蚀骨,失去了“站立”的能力。所以他大喊着“不读古书”,大喊着要“启蒙”要“立人”,大喊着投出“匕首”和“标枪”。一切,都要从国人的“精神自立”和“灵魂塑造”入手。但是到了后来,他开始“悲悯”,觉得对孔乙己、闰土们一味地“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多少有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味道。因为,孔乙己和闰土们都是穷人,一生下来就陷在“实生活”的困厄之中,没有“物质”上的支撑,整天都经受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折磨,谈何精神上的“直立”?“匍匐”便是理所当然的状态。于是他说:“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苟有阻碍这前途者,无论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全都踏倒他。”

我这次到了绍兴,踏寻三日,所见所闻,一片繁荣、一片烟火之气,人人都喜笑颜开、挺胸迈步,再无“匍匐”的一丝丝余影。街上行人,很现代,有一股毫不掩饰地骄傲与豪迈。

究其原因,是绍兴人读懂了鲁迅,把他的“立人”主张、精神内涵化作了生动的建设实践。他们把他文本里的元素统统地移植到了大地之上,催生和再造了一个活生生的鲁镇。那里有咸亨酒店,有茴香豆,有社戏,有乌篷船,有拱桥,有鉴湖晓荷……鲁迅所有在纸上的描绘和刻画,都变成了产业链条上的一环环,一如浑然天成的镶嵌。最令人惊叹的是,这个鲁镇比鲁迅笔下的鲁镇还像鲁镇——鲁迅的鲁镇是文本意象,而这个鲁镇,是旅游胜地。它既传承了鲁迅精神,又富裕了人们的生活,实现了鲁迅的人文指向,一生存,二温饱,三发展。

这个鲁镇便很有魅力,游人如织,他们赏风光、品鲁迅,即便不穿长衫,也坐着喝黄酒,剥茴香豆。他们更理解孔乙己,如果没有他的落魄,哪里有今天的风味小吃?旧时的人物,是今人的来路,在谈笑间要庄重,在品味中要珍惜。

事实上,鲁镇人——绍兴人更懂得这种“珍惜”的含义,因为他们不叫自己躺平在鲁迅的文化遗产之上,而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向上看、向外看,有了破茧而出、破茧成蝶的国际眼光和制胜勇气——他们在古老的会稽之地,建设了一座中国现代纺织城和一座低空经济产业园,不禁让人生出浩然之叹。

我们好像听到,从高天里也传来一声带笑的声音:“对,这就叫发展,这就叫站立,呵呵。”

是鲁迅的声音。

(内容来源:浙江日报)

作者: 编辑:王慧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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