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关外公，是我们夫妻俩对天悦城一邻居的称呼。我们与他皆是退休老人，目前都在这里做陪读老人，有共同语言。

为何叫他“东关外公”呢？

我们问过他，他住女儿女婿家是帮他们料理家务，带刚刚上小学的外孙女。绍兴人为人有谦逊客气的一面，称呼别人时愿意自降辈分，随着小辈叫。平时我们遇见他，是顺着其外孙女的叫法，叫他“外公”，加上他是上虞东关人，这“东关外公”的两要素就具备了。

在我们心目中，东关外公整天忙个不停，十分勤劳。站在电梯房门口看他家的套房，客厅地板、窗、门、货物架等，擦得光可鉴人。门口那条六七米长、两米多宽的走廊，也被擦洗得一尘不染。这，都是东关外公的功劳。我们作为隔壁邻居，经常看到他蹲在走廊里一块一块地擦地砖。

居家搞卫生，做一次两次不难，难的是长年如一日，天天如此。而东关外公家，清清爽爽几年如一日。反正这三年来，我们从未看到过他们的房间门口垃圾乱撒，或秽物污染。

除搞清洁卫生之外，料理家务的另一项重要工作是买菜烧饭，即所谓的“买汰烧”。对此，东关外公是会者不难，手到擒来，从不见他手忙脚乱。

东关外公作为退休人员，每天搞完室内卫生、备好晚餐食材、送外孙女到学校后，有着大把空余时间。由于其妻子尚在老家一企业上班，东关外公把空余时间充分利用起来，做种菜的农民，以充实生活内容。同时，也为家里一日三餐增添佳肴，另外还可为女儿家里节省开销。

在城市化的小区种菜，第一个难题是没有土地。但是，这难不倒劳动者出身的东关外公。他的办法是四面出击，“见缝插针”。天悦城附近有不少已动工建设或暂未动工的地块，东关外公骑着电动自行车四处寻找，看到围墙或挡板外尺把阔的空地，都将其开垦出来，种上小白菜、空心菜、油麦菜、茄子和油菜等。积少成多，东关外公不知道有多少块巴掌大的菜地，反正够他忙碌的。

天悦城小区西边有一条四五十米宽的河道，叫小西江。小西江西岸即云树湾住宅区围墙外，有几处挡土坝，即泥土带。由于西江水环绕着这个小区，一般人无法走进这几处泥土带，只有小船才能靠上去。云树湾小区刚竣工时，我们惊讶地看到，那几个窄窄的泥土带居然被人种上了菜。我们慨叹：连这样的地方都能开垦成菜地，这个人真是把种菜发挥到极致了。后来的一天，我们散步经过西江桥，看到在这几垅菜地上松土除草的，居然是东关外公。

四时蔬菜，随长随收，没有盛大的收获季，但东关外公每年种的油菜，有一个隆重的收获季。五六月份，油菜籽筴子黄了，他就把散种于多个地方的油菜拔回来，在小区里找一块平整的水泥地让太阳猛晒，然后抖出菜籽。收获菜籽之后，估计是去工厂加工成菜籽油。经过这么复杂的劳作，拿回数量不多的菜籽油，似乎有点不值当，但东关外公年年乐此不疲。我想，对他来说，是乐在其中也。

东关外公在蔬菜丰收之后，还有件乐事，就是把时令蔬菜分送给邻居。如我家，隔三差五收受他馈赠的小青菜、空心菜、油麦菜，还有嫩蚕豆。东关外公送菜给我们时，嘴上轻飘飘地说“你们尝尝”，脸上是满满的成就感。我想，这就是书上说的“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东关外公不仅勤劳，还十分能干。除了种菜之外，还经常下河打鱼。打鱼的办法，多是用围网。在小区空旷处，我们常看到他在打鱼之后，精心修补用尼龙线织成的围网。

东关外公经常下水打鱼，得益于他会划船，而且他自己拥有一艘小木船。在东浦这样的水乡，有条船，会划船，相当于拥有辆小汽车，是很牛的事。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划船，更没有几个人像东关外公那样，经常驾着轻舟出没风波里。补充一句，他在河畔水边开荒种菜，靠的就是舟楫之便。因为有的临水菜地，如无舟楫，无法入内。

东关外公除了能“水上飞”之外，还能“陆上飞”。今年，他先后购置了两辆三轮电瓶车，一辆是模样与小轿车相似的老人代步车，是他花八千多元买的。他说：“有了它，外孙女上学、放学时，就不怕刮风下雨了。”最近，他又花两千多元，买了一辆网络上炒得很出名的“三蹦子”。有了这辆货车，东关外公去菜地干活，就如虎添翼了。

对了，前几天我专门采访过东关外公。他说他姓杜，今年69岁，原系东关食品厂工人。呵！原来是工人出身，一辈子在工厂干活，怪不得他什么都会做。真是：工人最伟大，劳动最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