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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特派员日记|张东华:从“村晚”演出忘台词说起

2025-01-27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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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6日晚,我参加了2025绍兴“村晚”的演出。演出后,同台表演的一位小伙子小声对我说:“张老师,你是不是忘台词了”。当时我一回忆,确实少说了一句话。

说实在,虽然我是一位从教多年的老师,但从来没有参加过“正儿八经”的演出。当天的汇报演出,我的身份是驻点嵊州金庭镇华堂村的文化特派员。金庭华堂是书圣王羲之的最后归隐地和王氏后裔的聚居地。去年5月,浙江全省推行文化特派员制度,为全国首创。为此,“村晚”导演组精心创排了《我是村里的文化特派员》节目,毫无舞台经验的我也应邀参加了演出。

在排练时,虽然我十分认真,但是导演仍担心我的表演能力。原本需要单独口述的两句台词,改成与主持人一问一答,减轻我的压力。为了演出顺利,我特地早一天来到嵊州;演出当天,又经过了两次彩排,所幸没有忘台词。

晚上正式演出时,随着节目的深入,虽然前一句能想起,后面的词却是即兴“脱口而出”。事后回忆,自己发觉确实忘词了,心中略显沮丧。然而,“村晚”导演付老师在群里喊道:“你们棒极了!你们表演得好,台上魅力无限!”这时,让我倍感欣慰。第二天,我反复查看了演出录像,感觉台词的衔接也算自然,心中豁然开朗。

这次演出虽然白璧微瑕,在体会演员甘苦的同时,加深了我对徐渭戏剧理论的理解,徐渭在《西厢序》中说:“世事莫不有本色,有相色。本色犹俗言正身也;相色,替身也。替身者,即书评中婢作夫人,终觉羞涩之谓也。婢作夫人者,欲涂抹成主母而多插带,反掩其素之谓也。故余于此本中,贱相色,贵本色。”就戏剧而言,舞台上的“我”有三个:一是剧本(故事情节)中的“我”,二是生活中的“我”,三是剧本中的“我”与生活中的“我”合一的“我”。

因此,有三种不同的境界:一、一般的表演者,时时处处想的是剧本中的“我”,唯恐“我”与剧本不合。换言之,剧本中的“我”与生活中的“我”若合若离,即徐渭所说的“婢作夫人者,欲涂抹成主母而多插带”。二、优秀的艺术家能做到舞台上的“我”就是剧本中的“我”,即“本色”演出或称之为“进入角色”。三、真正优秀的艺术家所能达到的境界是剧本中的“我”与生活中的“我”的合一,即“从人心流出”。

徐渭评《琵琶记》云:“惟《食糠》、《尝药》、《筑坡》、《写真》诸作,从人心流出,严沧浪言‘水中之月,空中之影’,最不可到。”演出的最高的境界是“真心”流露,即“真我”,用孔子的话讲就是“从心所欲不逾矩”。李贽在《童心说》中用“童心”来比喻艺术中的最高境界,李贽说:“龙洞山农叙《西厢》,末语云:“知者勿谓我尚有童心可也。”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

虽然我不是一个表演艺术家,但从演出忘台词使我想到徐渭的戏剧理论。上台演出,努力记忆剧本,唯恐背错台台词,这就是“婢作夫人”的扭捏作态。而忘却台词,随口接的台词,虽是偶得,但也算是“从心流出”。如果能做到句句都能从心中流出,那就是一个优秀的艺术家了。我只是一位花鸟画家,做不了表演艺术家,但这次演出的经验加深了我对徐渭戏剧理论的理解。徐渭的画论远没有戏剧理论丰富,现代的美术理论家往往引用徐渭的戏剧理论来讨论他的书画。

传统书画重视临摹,临摹被称为书画入门的不二法门。一个没有经过临摹训练的书画家,不是一个合格的书画家,最多只是一个匠。而中国书画的临摹尤如戏剧表演中的学戏,通过不断的重复达到与设定的剧本相一致。因此,演员的最低要求是进入角色,如果一个演员能做到与师傅一模一样,就是一个优秀的演员。特别是在传统戏剧表演中,每一个流派都有其独门绝技,如果没有师傅的亲自传授,就学不到其中的精髓。传统书画也一样,传统书画的精髓是“笔法”。“笔法”一方面需要反复的练习,而更重要的是老师的言传身教。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体会“笔法”的奥妙。可见,书画原理与戏剧原理十分相似。

因此,自明代起,很多画家也是剧作家和演员,演员也是书画家,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明代徐渭、清初徐沁、清末民初的吴昌硕等人,他们是书画家,也是剧作家或戏剧票友;而梅兰芳是表演艺术家,但他又是画家。

这就是我从演出忘台词想到的,也是本次演出最大的感受。

(文化特派员张东华 ,记者高建峰整理)

作者: 编辑:高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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