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绍兴师爷,有一个绕不开的地方,那就是河北保定。
历史上,师爷这一职业源于幕府制度,以绍兴为最,起端于春秋战国时期,后历演变兴衰,到了明代中晚期,这个职业再度兴起,到清代进入全盛时期。并在雍正、乾隆时期到中国社会进入近代以后的近二百来年时间里,出现了两次“师爷高潮”。绍兴师爷,因其“地窄民稠”的地域环境和崇尚耕读的历史人文,形成了世代习幕之风;绍兴师爷又因精细谨严、智慧卓群,足迹遍布全国各地,逐渐形成了“无绍不成衙”的局面。
自从北京成为元、明、清的都城以来,保定作为畿辅重地,其位置显得很重要。而保定府所处之地可谓幕业“正宗”之由来。自雍正七年(1729)起,保定成为直隶总督署,到1911年这100多年间,直隶省所辖地区包括今天的北京、天津两市、河北的大部分、内蒙古东南部、辽宁西部和河南、山东的小部分地区,因此保定的地位更为显赫。直隶总督署共有直隶总督74人99任次,如曾国藩、李鸿章、袁世凯和方观承等,都曾为直隶总督,因此有“一座总督衙署,半部清史写照”之说。而这些直隶总督在任上,都聘请绍兴师爷作为他们的幕宾,如师爷娄春蕃、陶庆仍、骆照、陈维敬等,都曾是直隶总督曾国藩、李鸿章和袁世凯的名幕。如今,留存下来的保定直隶总督署,是中国唯一一所保存完整的清代省级衙署。
清时,随着督抚、州县官员大量聘用绍兴师爷,逐渐形成了学幕和游幕两种从幕途径。当时保定作为京城的南大门,绍兴人大量前往保定。在保定还专门有一种叫“进班”的培养学幕师爷的培训所,一般3年才能出班。如师爷陈维敬就是同乡和前辈陈雨樵推荐学幕,走上从幕职业的,其先后做过陕西藩台府、湖北巡抚府端方和直隶总督府袁世凯的幕宾。
在保定的“浙绍会馆”是集联络、培养、留宿浙籍(特别是绍兴籍)人士的一个馆所。浙绍会馆建于嘉庆十四年(1809),是当时保定17所会馆之一。它位于今保定市府前街,会馆内有戏楼,楼内戏台面北,当中是池座,东、西、北三面环以楼廊。会馆每到三节都要举行活动:正月初一春节,乡亲们共聚一堂,团拜聚餐,喜庆新春;五月初五端午节,聚于会馆,吃家乡粽子,叙乡情,解乡思;八月十五中秋节,团聚会馆,乡音入耳,给人以回归故乡的温馨。新中国成立后,会馆由政府接收。目前已改造成一个居民小区,当年有房136间,是仅次于湖广会馆的第二大会馆。可见浙籍(主要是绍兴籍)人员在保定的人数之多。
清末民初,绍兴师爷群体逐渐式微,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但在保定及周边活动的绍兴人仍有不少,或为官或从文或经商或从军,等等。1912年起,在保定创办的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习称“保定军校”,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所正规陆军军校,共9期学员6300余名毕业生,其中约有70位绍兴籍学员。
“天下酱业无人不说绍”。在保定当地还有个相当有名的槐茂酱园,由绍兴赵氏夫妇始创于康熙十年(1671),前身是保定西大街大槐树下槐茂号酱业,至今已有350多年历史。当时,赵氏夫妇在西大街从事酱业,有一株茂盛的古槐将大半个酱园荫蔽于下,槐茂先人期盼买卖像古槐一样枝繁叶茂,便将酱园冠以“槐茂”字号。槐茂酱园后人赵守诠告诉笔者,祖上是从绍兴到保定的,对去保定的始祖已不知其名,因为有关家谱已经丢失,只知道有“赵氏夫妇携幼子来保定后创办了槐茂号酱园”的记载。槐茂号酱园到如今公私合营后,是目前保定市区唯一的一家食品中华老字号,其酱菜系列产品一直以来颇受保定人的喜爱,是绍兴酱缸文化在外发展的又一老字号典型代表。
值得一说的是,从绍兴很多家族的从幕轨迹看,如鲁迅所在的周氏家族、会稽陶堰陶氏家族、斗门俞氏家族等都同保定乃至直隶这个区域有着密切的关系。
作者: 编辑:严心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