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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湖畔,丰饶的文学风景

2024-12-04 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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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晚,“白马湖文学之夜”活动在绍兴上虞春晖中学举行。

首届“白马湖散文奖”大奖获得者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炜,中国第三代诗人代表、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鲁迅文学奖获得者于坚,相聚白马湖畔,畅谈“与文学相遇”。

2位大奖获得者的上虞印象

“白马湖散文奖”是以20世纪20年代在上虞春晖中学任教的夏丏尊、朱自清、丰子恺等“白马湖作家群”(白马湖文学流派)所创作散文作品形成的风格流派而命名的。首届“白马湖散文奖”由《人民文学》杂志社、浙江省作家协会指导,上虞区人民政府主办,上虞区委宣传部及上虞区文联承办。该奖共设10个获奖名额,其中大奖2人,优秀奖8人。

大奖获得者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张炜,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创作以来,累计发表作品近2600万字,其中“长河小说”《你在高原》于2011年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散文在张炜的创作版图中一直占据重要位置,他先后创作并出版了100余部散文著作,贡献了《融入野地》《绿色遥思》《远逝的风景》等脍炙人口的佳篇,此次凭借《张炜散文》获得首届“白马湖散文奖”大奖。

“我第一次来上虞,绍兴是鲁迅的故乡,以前还没来过,这次算是一饱眼福了。”张炜说,白马湖畔,诞生了诸如夏丏尊的《白马湖之冬》《长闲》,朱自清的《春晖的一月》《刹那》《白马湖书录》,丰子恺的《山水间的生活》,刘叔琴的《教育与人生》等经典散文佳作,让人印象深刻。

另一位大奖获得者于坚是中国第三代诗人代表,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写作,先后出版《昆明记:我的故乡,我的城市》《建水记》等多部诗集。2005年开始写作“坚记”系列文章,重返汉语写作中的“文”的传统,尝试在文章中引入图像作品,开辟一种新的现代性的语言空间,使文章得到多角度的立体呈现。此次凭借长篇散文《密西西比河某处》获得首届“白马湖散文奖”大奖,这是他对异国文化的钻探,更是对异国之行、异国见闻的回忆和重构。

“我是第一次来上虞,我和一个诗人朋友一起去那里走了走,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博物馆里的青瓷,这说明泥巴与这片土地有着密切的关系。瓷是泥巴的升华,这是一种深厚的文化。我还在黄昏时分去了曹娥庙,陈设木雕很精美,完全是博物馆级的,所以我知道这个地方曾经是出很多工匠的地方,这是我对上虞的初步印象。”于坚说。

民国“白马湖作家群”,右起为夏丏尊、章克标、周予同、贺昌群、章锡琛、胡愈之、叶圣陶。

散文是最基础的写作

在两位作家眼里,散文是个什么概念?

在张炜看来,散文是文学的基础入口,散文是起点,但又是终点。每个人在初中时就学习写记叙文了,这就是散文。如果一开始就练习写小说和诗,那会更加不得要领。散文写作就是基础训练,先要用文字把事情说明白、把句子写通顺,也就是所谓的“文从字顺”。这其实是很困难的,可以从学习的漫长中看出来。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写散文,可是直到几十年后,要写出一篇好文章还是那么难。

“有一次在大学生座谈会上,一男生提问,我们国家当下最需要芯片等高科技,为什么我们还要谈文学?文学有什么用呢?”我说,对于一个快渴死在沙漠的人,最需要一口水;对于饿了快要倒下的人,他最需要一块红薯、一个馒头、一口粗粮;对于搞高科技的人,可能最需要芯片、光刻机这类东西。每个人的需要,在不同时刻、不同身份的情况下是不同的。但当一个人陷入欣喜、烦恼,感受到很多妙不可言的东西,需要用文字去表述的时候,就会让他感觉到写作对他是最重要的。人的思想的能力、想象的能力、追求完美的能力,是生命基本的能力,也是最有价值的能力。我对这位同学说,文学是语言艺术,它是调动人运用语言的一种最高的能力。”张炜说,文学是发掘开拓生命的想象力、创造力最高的又是最初的一种能力,这就是语言的能力。缺少了语言的能力,做不成任何事情。从古到今,从外国到中国,文明的传承靠什么?其中大家最公认的部分是主要靠文学,文学是古今中外传承文明最重要的方式和手段。

在于坚看来,散文在中国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散文就是文章,散文是最基础的写作,也是最开放,最具有创造空间的写作。散文没有边界,怎么写都行。中国过去五千年的文章基本上是散文,每个黄金时代作品的杰作都是散文。但20世纪以来,受西方文化影响,小说兴起,散文在汉语写作中的重要性被严重低估。散文不是什么轻骑兵,而是一种高难度的写作方式。

“散文是中国最古老的、最基本的写作方式,过去中国最伟大的文人,从《左传》的作者,到《史记》的作者,到后来的桐城派,他们写的都是散文,如果西方文学根基性的东西是小说,那么,中国就是散文的国度。我们写的是文章,小说等等只是文章里面细节性的东西。比如司马迁的《史记》既是小说,也是诗,但它整体是文章。”于坚说。

老师的鼓励终生难忘

那么,作家是如何爱上文学的?又是怎么走上了文学创作道路的?

“我上初中时,学校在海边的一片果园里。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美貌的男子,他是我们的校长,是从文化馆调过来的。他多才多艺,能演奏很多乐器,他还非常爱好文学,读了很多文学方面的书,写了很多作品,还在学校办了一份油印的刊物《山花》,老师发表作品,还号召把同学好的文章在班里当范文读,并发表在《山花》上。我的作文不止一次被校长在课堂上朗读过,这对我的激励是多么大啊。老师的一次赞扬,同学的一个羡慕的眼神,我都终生难忘。我就是这样走上文学道路的。后来一写就是50多年。”张炜说,没有中学时代,就没有他的文学。没有爱文学的校长,就没有他个人的文学。没有老师在课堂上对他的作文的推崇、表扬,没有同学的鼓励和羡慕的眼神,就没他当时的虚荣、激动,以至于把这种虚荣、激动保持了很久,尽管这种感觉有点渺小,但对于初学文学的人来讲,是非常宝贵的。随着年龄增大,他慢慢地知道,仅仅有这点虚荣、激动是远远不够的,但是老师和同学最初给他的鼓励,给他提供强大的踏上文学道路的动力,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是班上的差生之一,我经常在上课的时候朝窗户外面张望,看云飘过。突然有一天课堂上鸦雀无声,全班同学都看着我,后来我才发现老师在课堂上念一篇关于五一节的作文,那是我写的。很多同学目光中带着羡慕,对我刮目相看,那一瞬间,让我获得巨大的存在感。没有语文老师念我的那篇作文,我体会不到写作这件事能改变人的生命。”于坚说,16岁时,他写了人生中第一首诗,是古体诗。而开始有意识地自觉地写诗是在大学时代。

鲁迅文章影响一生

2007年,于坚凭借诗集《只有大海苍茫如幕》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

“鲁迅是一个文章大家。你说鲁迅是一个小说家吗?他还是杂文家。你说他是杂文家吗?他还是诗人。鲁迅当年被骂是‘堕落文人’,他欣然把‘文人’这个词接了过来,他有一个笔名叫‘隋洛文’。与他同时代的人的很多作品至今已销声匿迹,但我认为,鲁迅的文章至今仍然是‘五四’以来的第一等文章。像碑文一样的鲁迅的作品,在今天依然是最好的文章。”于坚说,他12岁的时候,因为处于“文革”时期,没有很多书读,但他依然读了《鲁迅全集》,鲁迅的文章影响了他的一生。

对张炜而言,散文有时是比小说还称手的与时代的丑恶和颓堕现象进行肉搏的利刃,就像他在《再思鲁迅》中说的:“责任的永存,就是人类的永存。”

他说,在中国,一个世纪以来鲁迅是唯一没有被中断阅读的作家。而这期间,许多作家的著作都从书架上消失过,他们的姓名在长达三四十年的时间里对大多数中国读者来说都是陌生的。鲁迅的著作却一直被阅读着强调着,直到现在仍然如此。在中国大陆,大概连通俗小说家都统计在内,仅就印刷量而言,也没有一个作家超过鲁迅。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作家像鲁迅一样在教科书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鲁迅之所以具有永远鲜活的现实意义,因为他对应的正是人类和生存。”张炜认为,为了疗救和生存,鲁迅变身为直面人生的、无可顾忌的、退到了绝境上的勇士。

多读经典的书

在作家眼里,学生时代该如何阅读,如何与文学相伴?

“我的学生时代,很多书不让读,但我偷偷读了鲁迅的《野草》、徐志摩的诗,还有国外作品像萨洛扬的短篇小说等等,对我今后的写作帮助非常大,关键是对我的价值观、行为规范、看待事物等的影响很大。因为过了初中、高中这个年龄段,有些东西就记不清楚了,也不感兴趣了。”张炜说,学生还是要千方百计抽出点时间来读一些文学书,“因为文学书,一个年龄有一个年龄的接受,一个年龄有一个年龄的机会,离开了这个年龄和机会,你就体会不到文学作用于这个生命时段的力量和美。”

“书是你一生的老师,它会教会你怎么生活,怎么做人。教会你什么是好,什么是歹。十五六岁是一个重要的年龄段,读一本好书,会影响你的一生。”于坚说。

少年时代,于坚背诵过《新华字典》,了解一个字它真正的含义是什么。他还背诵过《三字经》《唐诗三百首》《古文观止》《左传》等等。16岁时,他读到泰戈尔的《飞鸟集》,把整本都背了下来,影响他后来成为一位诗人。18岁时,他读到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这是一部以贝多芬为原型的小说,他当时也想成为像约翰·克利斯朵夫这样的人,在这个年纪读书,需要全身心地投入。

“我现在经常读《论语》《易经》等,这些书可能被年轻人遗忘了,但当你到了六七十岁时,你会发现它是教你怎么做人的。如果你年轻的时候读了这个书,你会很少走在生命的黑暗中。”于坚说,学生要多读一些经典的书,读一些古老的书。读书要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不能读是读、做是做。

(内容来源:绍兴日报)

作者:越牛新闻记者 童波 杜静静 编辑:方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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