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非遗,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当然是李子柒了。告别三载,女王归来,所带之“货”只有一种——非遗。
非遗是指各族人员世代相传并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非遗的另一个特征是乏人问津、行将消失。究其原因不外乎:技巧高、难度大、不来钱。试想,如果没有那么难,容易学,又能快速盈利,年轻人排着队去干了,你想让它“遗”都遗不了。
但在李子柒的视频里,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不论是做漆器,还是活字印刷,还是缫丝,只有美轮美奂、诗情画意、妙不可言,仅一个视频就创下5亿播放量,无数网友陷在评论区里走不出来。
仿佛,非遗就只剩下美好了。事实上呢?
在接受新华社采访时,李子柒说,她复出的首个漆器视频,拍了两遍,历时大半年。拍第一遍时,花了3个月时间,割漆过敏,脸肿成电视机,团队小伙伴也因过敏流脓溃烂,但最后她竟崩溃地发现:视频失败了。
但就算这样的大败局也没有打倒她,很快她又重起炉灶开始了第二遍。
我想,这才是李子柒的价值和意义。往往,一个非遗产品抵达我们手上时,所有的艰辛都已过滤,看到的只有美好。
而在我们大多数人眼里,非遗似乎就是视频中那个戳中无数人情怀的衣袂飘飘的背影,或是一个少女和她奶奶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田园生活。其实,那只是非遗长征中的最后一公里。
非遗的本质是“苦”,付出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如果还要加一个字,那就是“孤”,是一种独立于大众标准之外的价值观。
还记得李子柒在湖州学习缫丝时的非遗传承人对她的评价:开始缫丝的时候,晚上是不能睡觉的,整晚整晚都要盯着。想不到这个小姑娘有这么大的毅力。
李子柒之所以是李子柒,恰恰是她走过的是一条让她脚底淌血结痂的路。她的每一个视频,都不是“演”的,而是生活之本身。“千万人模仿,却无人能超越”,独孤求败般的苦行僧之旅,才成就了李子柒今天的“王炸”。
同样,李子柒的成功,也并不表示非遗已走上康庄大道,对此她有清醒的认识。“传统文化就像一个个迟暮的老人,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我能做的是带动更多的人来关心它。”纵然吸引了5亿流量,也不能改变传统文化“迟暮”的事实,其活化利用的过程依然艰辛。一是大凡非遗都有很高的技术门槛,能克服困难接近门槛的人少之又少。譬如绍剧猴戏的“猴王”渐渐青黄不接,有人说是因为现在的年轻演员很容易受伤(其实经不起摔是吃不了苦,而不是现代青年的骨头脆了)。二是相比巨大的前期投入,回报乏善可陈。如绍兴的非遗项目越绣,一件越绣旗袍的售价高达十几万元,但少有人能消费得起,经济效益不佳。三是大凡非遗都要有一定的天赋,有心有力还要有才,方能吃这碗饭,“天选之人”凤毛麟角。
所以,去掉“李子柒滤镜”,非遗依然是一条漫长的路。李子柒的故事很美好,但非遗不是偶像剧,无数个手艺人还在艰难求索的困境里,需要集社会之力去扶持和关心。
(内容来源:绍兴日报)
作者:章树 编辑:谢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