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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另一个地方打开新天地

2024-11-16 17:13

来源:

首届“树人杯”中小学生征文活动启动以来,树报君感受到了大家满满的热情,来自我市不同学校、不同年级学生的作品纷至沓来。

《朝花有约·中学版》将继续选登来稿作品,传递文学的美与力量。

请记住,我们的主题是“走,去另一个地方”。紧扣主题,你的作文才有机会亮相哦!(记者 王芳)

A

“我……什么?!”

普陀山上,白雾缭绕,伴随寺庙钟声响起的是男孩的一声惊呼。这一年,他五岁,随着祖父走出S城,来到这“世外仙山”。

“小施主心如明镜,独具慧根,可否让我收为弟子?”老和尚的脸上布满皱纹,两眼眯成缝,对祖父如是请求。

“绝无可能!”祖父怒不可遏,说罢转向他,“你怎么想的?”

他笑嘻嘻地摇头,忽而又皱起眉,“我才不要当和尚呢……我要吃肉!”

岁月骛过,他早已上了学,眼下正是高中生了。阳光正烈,暑假已至。

父母都在外奔波,故而,他只能暂住在祖父母家。祖父母自退休后便经营一家书店,所卖之书虽大部分是所谓“经典”,但也不乏他爱的武侠小说。他作业写完,就随意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小说,细细翻看,遇上精彩打斗抑或好诗便高声喝彩,这样便是一日,如此往复。

而他本人似也不失“侠客”风范,晚饭吃毕必约上好友去附近的水沟闯荡。只是这群“侠客”非但不行善积德,有一次竟将水边的苇草点燃。浓烟滚滚,叫喊声四起,他早已被熏得眼泪直流。待视线逐渐清晰,眼前顿时出现一张紧绷着的面孔——不是祖父还有谁?

那夜,他独自挑灯,直至抄毕祖父呵令的《论语》数章,方才歇息。许久未曾写过这么多字,他困意十足,合眼,一句句古训却不觉涌来,“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他只觉头疼难耐,后悔自己犯下“纵火案”。

次日,他又精神充沛——父母从乡下回来了!从祖父母家离开,还未步入家中台门,已闻到干菜肉飘香。母亲从门口出来相迎,表情复杂,一会儿责备他四处生事,一会儿又不免关照几句。饭菜上桌,他迫不及待拿起筷子,速速向口中塞入一大块干菜肉。肥肉滑腻,瘦肉紧实,干菜醇香,他双眼微闭,难掩陶醉,痛快道:“好吃!还是家里最好!”

S城的日子如那一条条小河,静水流淌,高楼拔地而起,环城河内的点点灯火逐渐向外蔓延开去,而他家的台门早已陈旧。他虽读书百卷,却志不在学,高中毕业便早早去工厂打工,随后结婚,现已有一子,生活平淡而安定。而于家中事务,他无需操心,开门进屋,必有热菜,香气扑鼻。但妻子似乎并不满意当下生活,不时抱怨家中开支,劝他少抽烟以节约开销,又担忧儿子学习。但他又能如何?无非安慰几句,让妻子降低期待,知足常乐。

可妻子的杂念似乎永无止境,逐渐上升为争吵。绕来绕去,总离不开钱的问题。他不明白:钱,果真如此重要?

终于,他厌倦了。或许是每天的热菜冷脸,或许是两点一线,又或许是其他……这天,他回家,在餐桌前一站,毅然决然道:“我决定了,这一年我要攒点钱,明年出去逛逛。”妻子在厨房的洗碗声停止了,只留下哗哗的流水声。

又是一年。果真,家中再未出现过一包中华烟,妻子的脸色明朗起来。生活依旧,平淡照常。

终于,他踏上了未曾想象过的路。从青石板,到柏油路,再到地铁站,再到高铁站。

他睡在最朴实的旅店,骑着最普遍的共享单车,穿梭着,在陌生的人流里。

出了S城以后,他才发现行李箱充斥着的无非衣物一类,至于平日里不起眼的生活用品,待想起也为时已晚。他才发现自己的生活,曾被安排得太过妥帖。他不禁自嘲:逃出S城的单调围墙,反倒又留恋起其中的温情来。

现在,他的旅行就要告一段落。但他还有一个目的地——普陀山。

爬山于他而言并非难事,不知何时,他已立于佛顶山峰顶,视野可望千里。他远眺群山中的一簇,凝视片刻,想起年少时的自己。那时的他,初出茅庐,便已幸运地走出S城,可惜,当时的旅程并未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烙印。三十载年华逝去,自己仿佛丝毫不见成熟,朝夕如一,徘徊于世俗纷争之间,依旧是座孤岛。他坚定不移地将命运交给自我而非神明,将爱与热情赋予亲人,而与这更为广袤的天地无所联结。

此刻,最后一声钟鸣唤起肚子绝望的呻吟。他缓缓拉开背包拉链,从最底部摸索出临行前母亲给他的那罐萝卜丝,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最朴素的手工配菜,不知为何,唇齿留香,他只遗憾于未能搭配肥瘦相间的肉。也许这干菜,似那不得不细细咀嚼、愈嚼愈咸之人生,而那肉,则是独属于S城里的柔软。他微微一笑,暗暗庆幸曾经的自己,做了对的抉择。

(绍兴一中养新文学社 顾瞻)

B

我叫秦真,今年二十五岁。

我在一家游戏公司上班,职位是人工客服。

工作很忙很累,很枯燥。工位餐厅茶水间,盒饭咖啡特效药,辗转匆忙,日复一日。

当我拔下一根因熬夜疲劳生出的白发,尽管这并不代表年老,但那一刻起,我发现自己已不再年轻。

生活平稳地走着,像火车行驶在既定的轨道上。

偶尔的休息日,难得的闲暇,却发现已无好友可以联系。有人认为这样的日子纯粹,可我只想说,哈,浮生荒芜。

每到这时,我也只会抽张白纸,拿几支彩笔,任思绪天马行空,任笔尖在纸上随意游走,浅浅勾勒出一点生活的情味来。

(二)

十月,秋风渐起,气温骤降。

这天午休,我正端着笔记本坐在休息区的落地窗边码字,却接到了外婆的电话。

讲了些琐碎的话后,外婆问我:“今年过年回家吗?有两年没回来了。”

离春节还有四个来月,我不知道外婆为什么现在提这个。我回答:“还说不准,年末还有奖评,应该也回不来了。”

听筒那边传来一声叹息,外婆沉默良久,只说了句“年轻人别太累了啊”,便挂了电话。

我从小就很独立,父母在我年幼时外出打工,之后便音信全无,外婆是我唯一的亲人。

外婆年轻时教过书,她不仅教我阅读书写,更教我自尊自强、立心立命。

“我们为人啊,一生都要努力打拼,只有靠自己拼搏才能过上好的生活。”

“但是人活着,不只是为了追求财富和安逸,无论境遇如何,心中总要有一处宁静,一方净土,不曾被俗气浸染。”

于是,她把画笔交到我手上。

这画笔画过鸟兽虫鱼,画过木石花草,画过四季河山。

凭借最初的一点天赋,我在尚不更事的年纪与美相知相识。那时的一切顺利,我以为我早早找到了外婆所说的“净土”。

可惜当岁月碾过。

净土抛荒。

(三)

冬至那天,我生活的城市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年节愈近,公司就更加忙碌。

那天,下班已经快晚上9点了,我拖着一天的疲累,简单吃了点东西回住处,进门时恰恰10点半。

刚放下外套,有电话进来,手机显示的陌生号码下是熟悉的地名。

“小真!你外婆生病住院了,快回来吧!”

到家已是一天后了。

听邻居说,外婆不乐意住院,刚住进去第二天早上就闹着要回家。见到她时,她正躺在摇椅上看电视,看我回来了却也不惊,“回来啦。”

可我惊了。外婆瘦了那么多,挂着笑容的脸那么黯淡,白色的发丝那么扎眼。

我走近她,蹲下,“为什么不住院?”几十个小时憋着的哽咽在一开口时就再也收不住了。

“……人老了病了,像万物枯荣,是自然定数。”

攥着她的手,我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外婆问我回家过年的那通电话。

“外婆一辈子也没走出这个村子,做过的最完满的事,是把你养大,放飞。”

“这便是我的路了。”

“你呢?自己要好好走啊。”

出于悲伤或是惭愧,我已是泪流满面。

大雪下了两周,放晴的时候天空辽远,云朵缱绻温柔,像是外婆睡去时的面靥。

我不再哭,因为过几天就是春节了,我一个人的春节。

新的一年,我要去另一个地方。

(四)

再拿起画笔,不是消遣。

我走过外婆家的后山、田野、溪水、花树。儿时的记忆涌来,在我脑海里串成一个个画面。

于是以故乡为底,我画下它们。

思忖许久,我想,取名叫《净土》吧。

一方搁置许久的良田,一朝开垦播种,竟破土生发,欣欣向荣。

收到《净土》投稿后的第一笔稿费后,我辞去了游戏公司的工作。带着这两年攒下的钱和外婆留下的积蓄,我踏上了不知归期的旅程。

看鸟兽虫鱼,看木石花草,看四季河山。

看雨落村竹篱,风动行人衣,光曳琉璃墙。

朝暮奔涌中,笔下生风。稿纸上的线条变得简洁干练,但我能够倾注的情感和想象愈发浓烈。

这似乎是我想要的生活。

(五)

我叫秦真,今年三十五岁。

我是一名漫画家。

十年前的初春,我无比任性地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十年后的除夕,我带着我的家人又踏上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十年长路走过,我想回家看看。

“外婆。”

新一年的花火在夜空绽放,美不胜收。

“我走到了。”

“另一个地方。”

(新昌中学高三〈4〉班 王敏钰)

C

今年是老林回乡种树的第十七个年头。老林以前是军人,如今已退伍,老想着为故乡再做些事,望望村后没有尽头的黄土,再看看这些年全部的积蓄,他一咬牙,那就种树吧!

西北的土地和蓝天是两条平行线,老林就在这两条线之间种上越来越多的树。他对待每棵树都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孩子——扎好草方格,挖开约半尺深的土,再轻轻放入一株树苗,生怕惊搅了“孩子”的好梦。他满怀欣喜地盼着小苗们快些长大,可困难却始料未及。第一年,老林买了10000颗樟子松苗,却在第二年全部死亡;再栽,6000棵树,又是无一幸免。老林伤心,但更不甘心。他开始购书自学,又上门请教专家,还跑去外地的林场学习,发誓要让孩子们在这片黄土地上挺直腰杆。

贫瘠的风,磨平了老林的棱角,却没磨灭他的干劲。老林担心自己哪天泄了气,一琢磨,那就唱歌吧!“嘿,西北的人民有力量诶!嘿,老林我啊要把中国的土地变得都一样诶!”

没有人回应老林。但戈壁上嶙峋的残山响起来了,漫天的黄沙响起来了,老林种下的树们响起来了。歌声在天地间回荡,从远方奔腾而来,震耳欲聋。

植树的第五年,老林的树存活率达到95%以上。

植树的第十年,不少学成还乡的青年加入了老林的事业,老林的歌有了不同的声部。

唱着歌,老林和他的团队继续着这项事业,锄头不知道用坏了多少把,栽下的树已有百万棵。

植树的第十七年,老林确诊了肺癌,晚期。

这是老林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该回家,还是留下来继续种树?村民们凑了些钱,竭力劝说他到大医院再想想办法。医院他去了,不过是自己掏的钱;医生递上一张单子,上面列着治疗的全部费用。老林不自在地绞着衣角,接过那张沉重的纸,吸了吸鼻子,个、十、百、千、万,一个又一个零,竟然跟自己这辈子种的树一样多。老林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说:“大夫,耽误您的时间了,病我就不治了。您知道,更远的北方那儿还有一群孩子,没学会咱这儿的歌是咋唱的呢。”

他又重新抡起了锄头,虽不如从前有力气。这一年,他的林子已有十八万亩。老林抬起头,眯着眼望向更远的北方,那里还弥漫着他最熟悉的黄沙,没有尽头。他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像树一样生长,一股磅礴的力量从脚底一直涌到喉咙,他大笑着,向战友,向天地,也向自己:“走,咱们到另一个地方去——”

……

植树的第二十年,老林的歌响彻了大漠的每个角落。而老林安然地睡在树林里,永远都能听到这首写在春天的歌。

(诸暨市天马实验学校中学部801班 寿凌涵 指导老师 王柔雅)

作者: 编辑:邵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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