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的长河中,总有一些瞬间让人铭记。而让我最难忘的,是那60年前唱出的“青春之歌”。
10月27日上午,我和40多位老知青回到了“第二故乡”——当年插队的平水镇张家山村,在老知青钮锡龙的休闲山庄里,我们回忆往事、述说当下,见证这份坚如磐石的知青情谊。
1964年,在“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下,数千万城市青年来到农村,将青春、热血、激情、汗水洒在了广阔的祖国大地。那一年的12月24日,我们共100位青年胸戴大红花,意气风发地来到张家山村开辟新天地,与这千万年轻人共享“知青”这个称号。
我们这支队伍中,多数人都只有十七八岁,最小的一位才十五岁,都是懵懂的年纪,即使做足了准备,但当年眼前的农村情况依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下乡劳动,要过的第一关就是抢收早稻、抢插晚稻秧的“双抢”时节。凌晨3点,知青们就已经赤脚踩进了泥泞的稻田里,一刻不停地割稻、打谷、挑担,手指磨破后长出了老茧;到了午休时间,锅上还焖着饭,原地已经躺倒一片人;下午2点,劳动的号角再次吹响,此时地面已被太阳晒得滚烫,赤脚踩在地上就像走进了火坑。庆幸的是,张家山村的村民给予了我们最大的包容。对种地一窍不通的我们,他们并未嫌弃,而是以极大的热情和耐心、手把手地教我们如何耕作。
除了劳作的艰辛,在这里,我们还遭遇到了至今都记忆犹新的噩梦——蚂蟥。即使把这些可怕的家伙赶下了腿,但被其吸过血的地方,血止不住地渗出,顺着腿如同一条线不断往下延伸。被叮咬的伤口在水田里长时间浸泡很容易发炎,常疼得连路都走不了。蚂蟥由此成了我们这些老知青挥之不去的记忆。
在张家山村那十多年的时间里,我们也曾将自己的见闻带到了这个闭塞的小乡村,为村集体经济发展献计献策,帮助建起了村办厂;我们在农村传播了文化知识,大孩教小娃,辅导农村儿童学习认字,看病防疫,普及科学知识……我想,我们也为特殊年代的“乡村振兴”付出了自己的汗水和泪水。
在1979年大批知青返城后,大家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轨迹。有人在农村安了家,有人进工厂成了一线工人,也有人一步步走上了领导岗位,而我顶了父亲的职,远去广州成了新华书店的工作人员。
那段知青岁月,给予我们的,不仅仅是一段经历,更是一种精神、一种力量,激励着我们继续前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勇敢面对,永不言败。正是这十几年的磨炼,让我们在风雨中学会了苦中作乐、以汗作酒,为今后五十年的人生垫了底,让我们成为最能吃苦耐劳的一辈人。
白驹过隙,六十年一甲子,你我都已面目全非,曾经青葱的少年少女,早已经白发苍苍,不经意间我们步入了人生的冬天。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少,但我们的感情却越来越深厚,我们珍惜每一次相聚、每一次畅聊,因为也许我们就没有了下一次。
如果说青春是一首歌,我想,知青的青春是一首最壮丽的青春之歌。在这首歌里,那些年的苦与乐,交织成一幅丰富多彩的画卷,成为我们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
在这首歌里,我们共同的名字没有变,今天依旧还是叫“知青”。
(内容来源:绍兴日报)
作者:陈无畏 编辑:方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