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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食者》: 文学中的 变形与象征

2024-10-26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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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食者》获诺贝尔文学奖后,韩国文学迅速走入人们的视野。同为亚洲国家,中韩两国,一衣带水,文化上有同有异。《素食者》中有鲜明的变形情节与身体象征,我从变形和象征这两点出发,谈谈看法。

变形与东西方神话

变形,即形状的改变,在文艺表达中可以看作是形状变化与内心本质之间的关系,外表的变化往往代表内心渴望改变的愿望,以卡夫卡《变形记》为代表。尽管这是一个具有现代性的概念,但它并非西方专有,早在中国古代已有变形现象。

变形的核心在于走向对自然原始状态的背离。在中国文学的起源——神话中,变形早已有所展现。《山海经》中的精怪有着复杂的外表,他们有形状各异的身体、眼睛、翅膀、四肢等,每种形状的背后都暗含着渴望改变的本质,事实上是人类将自己改变的愿望寄托到了虚构与精怪的变形。这种变形尽管发生在精怪身上,但实际上仍旧以人类的需求为中心。后世发展亦沿袭这一核心思想,《聊斋志异》中狐鬼花妖的故事是一个典型,不论什么动物、植物,修炼之后的最终目的都是幻化人形,体会七情六欲,这是对人类本质自信的一种表现。即便是梁祝化蝶的故事,不可否认蝴蝶之翩跹为这一故事增添了奇幻色彩,但化蝶也只是达成圆满结局的手段,而非梁祝故事之目的本身。即,中国的神话与变形,其核心是人类,表现为“向心型”,并不对人类本质力量进行质疑。

西方神话则不然,在古希腊神话中,宙斯常常变成动物、植物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女神为了躲避宙斯也会变成一棵树等。他们变成老虎是因为崇尚其力量,变成飞鸟是因为爱羡其轻盈,并没有对“人类中心”的执着,反而是“离心型”的表现状态。这种差异决定了中国文化环境下,人对自身有一种天然的自信,尽管在现代化进程中会对异化有所察觉,但仍旧可以复归传统文化,找到一处灵魂安慰之所,难以走向对人自身的彻底怀疑与舍弃,转而变成一棵树、一只甲虫。

象征与身体书写

中国古代也有以身体为表现对象的文学创作,但其主题内容与此迥然相异。如南朝齐、梁时期的宫体诗创作,以女性的体态、日常生活等为描写对象,风格极尽艳丽旖旎,女性及其身体在此只是作为被男性凝视的客体,并不具有真正的自我表达。现代文学在接受女性主义思潮后,也有一些女性作家以自我身体感受为中心的写作,但最后走向纯粹感官上的身体写作,逐渐失去了最初的洞察而销声匿迹。

《素食者》中无疑是充满强烈的身体象征的,这些象征充满西方特色,以至于招致民族性不足的质询,但这也正是韩国在东亚文化圈之特色所在,这些象征值得探究。

《素食者》中的象征可以分为两类:我的与非我的,即自然的我和其他一切将我异化、使我为非我的因素。

梦与杀人是最先出现的两个象征,梦代表预言与潜意识,杀人则是强烈的攻击欲,二者互相联结。《素食者》中对英惠的梦的描写经历了三个阶段:最开始发现自己的被害、受害者与凶手的混沌状态、明确成为凶手而展现自己的攻击性。伴随梦的变化,她的攻击力逐渐增强,生命力也不断复苏,然而她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她的攻击性是向内的,指向对自我的伤害而非他人,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死亡,但同时也经过“花”的激发寻得了精神上成为一株植物的归宿。胎记代表着生,蓝色代表着植物,自杀无疑是死,与胎记相对立而存在,生与死的对立在书中不断交织,显示了英惠内心的矛盾与挣扎。胸部象征着女性的本质力量与自我,随着她内心的变化,胸部的形态也随之改变,反映出她对自身身份的觉察。花的意义则更复杂,最显眼的是生殖器官,植物授粉也是通过花蕊,花的中心正是生殖力量与生命力量之所在,同时,花蕊分为雄蕊和雌蕊,艺术家也是花这个象征的雄蕊部分,他们的加入使这个象征完整——英惠并不在乎那个人是谁,她要的是一个有花的人,以及女性力量和与之相关的一切,如美好、爱与理解、认同。树木则是姐妹与最后的归宿,是生命的本真面貌,象征着纯洁。凶残的动物、生肉与语言、思想等代表着人类社会与其文明,分别对应身边具体的压迫和抽象的社会文明,从一开始的拒绝食肉到后来的拒绝开口说话,英惠一步步走向了对“人”与“人类社会”的彻底拒斥。

总而言之,《素食者》通过变形和身体象征揭示了个体在压迫下的挣扎与对自我的追寻,以身体为象征,表现了在各方面压迫下,人失去对外在一切的控制,控制权只能向身体求得的悲哀,是文明收束的表现。

(作者系古代文学研究生)

(内容来源:绍兴日报)

作者: 编辑:徐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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