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开我们已整整10周年了,回忆起来仿若昨日,历历在目。
我11岁那年的一天,与邻居家的孩子一样,非常想“抲鱼”,邻居家的大哥帮我做了一个“渔兜”(“抲鱼”的渔具,即一个尼龙网兜,再加一个竹柄),我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做着各种“抲鱼”的动作,仿佛置身于“抲鱼”的情景中,准备下午与邻家大哥一展身手。正当我高兴之时,母亲回来了。她看到“渔兜”,二话不说,从灶间拿出菜刀,把尼龙网兜切了个稀巴烂,嘴里还念叨着:“去‘外江海里(即现在的标准海塘至曹娥江边的区域)抲鱼’,命不要了,不许去!”平时一向非常宠爱我的母亲,不知为何做出这种惊人的举动,把我心爱的“渔兜”切了个粉碎。我虽非常爱“渔兜”,但终没有上前阻拦,眼睁睁地看着“渔兜”没了,从此我再也没去“外江海里抲鱼”。
工作了,母亲仍然像小的时候一样爱我。我刚参加工作时,学校每周一晚上要开周前会议,晚上回来要走过一段旁边有很多坟墓的路,阴森森的,心里咚咚直跳。这时会看到不远处有一束光,那是母亲手电筒的光。原来母亲知道我胆小,晚上9点左右她会准时在路口等我,并打开手电筒照向我回家的路,还咳嗽几声,为我壮胆。其实,我知道母亲也很胆小,她一般晚上不走夜路,即使走了,她会用唾沫涂在脸上,边走边念叨着“咒语”:请神灵庇佑,鬼怪远离。
母亲的爱,还有一件事令我挥之不去。2011年的一天,我回乡下老家去看望父母,母亲知道我在城里买了新房,问我钱够不够,我告诉她从银行贷款了。她走到房间里,打开一只破箱子,拿出一件棉袄,在棉袄里摸来摸去,最后在棉袄的一只口袋里摸出红纸包住的一个东西,递给了我。我看到这神秘的东西,外面还用橡皮筋捆扎着,急忙拆开来,原来是一叠皱巴巴的100元纸币,整整3000元。我说:“您留着自己用。”她说:“娘钱不多,给你们凑点。”硬要塞到我的口袋里。我眼眶湿润了,平时母亲连肉包子也舍不得买,把仅有的积攒下来的钱留给我。
作者:吴大明 编辑:严心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