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茶峒

美在《边城》

郦霄榕

《边城》寄托着作者沈从文“美”与“爱”的美学理想，既不缺乏传统乡土社会中质朴自然的道德，又显示出现代人开放文明的观念。读《边城》时，读者好像是在欣赏一幅清新明朗的水墨画，青山绿水，竹林溪涧，美妙山歌不绝于耳。豪放爽朗、真诚善良的村民们之间有着最真挚的情感，无论是祖父对孙女无私的祖孙之爱、天保兄弟对翠翠的仰慕之爱、兄弟间的手足之爱，都展现着人情之美。茶峒村这个世外桃源孕育了一个个自然的子女，这些淳朴善良的人们守护着这个世外桃源。人与山水间的相互孕育，构成了《边城》的自然纯净之美。

翠翠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生于天地养于天地”，天真烂漫，在初见傩送时体会到了爱情的悸动。但命运弄人，天保和傩送同时爱上了翠翠，天保在知道翠翠爱上自己的弟弟后胸中郁闷，不慎葬身急流。自此，傩送再不去碧溪岨唱歌，他对翠翠的热情，一半随着哥哥的死消逝了，另一半也因为自责而隐去。傩送无法接受这份建立在哥哥死亡上的幸福，带着种种复杂的情绪，远远地逃离了家乡。老船夫怀揣着对翠翠命运的无力，在雷雨将息时去世了。命运的无常使得翠翠最终一个人孤零零地等待着那个少年郎，但傩送究竟会不会回来，成为了永远的谜。

《边城》采用了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用诗画般的环境描写和细腻的心理描写，描绘了湘西特有风土民情和发生在那里的情感纠葛，颂扬了人性之美，表达了对无可回避的人生悲剧的探讨与思考。作者沈从文没有刻意渲染不幸与痛苦，也没有展现明显的善恶两派和创造强烈的对立冲突。边城茶峒里的一切都那么平静而安宁，作者用温暖的人情和疏阔的山景淡化苦难，但误会、矛盾交织在一起，使事情变得错综复杂，最终也将结局推向了迷茫，文章中流淌着一种含蓄克制的忧伤气息，人生所具有的不确定性也在小说中一览无余。凄美融进了湘西茶峒的画卷之中再难剥离，《边城》之美或许正是美在残缺。

沈从文在《边城》里所展现的是一种人生形式，一种优美健康的、自然的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桃花源般空灵的小镇，质朴而真诚的乡民，简单而纯结的爱情，没有声嘶力竭的破碎感，没有华丽辞藻的行文，却美得如此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