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岁的小男孩,站在乡野听草台班子唱戏,意外被绍剧《龙虎斗》征服。14岁那年,他走上学戏之途,如今35岁的他,生命被绍剧填满了。
他,就是绍剧新生代领军人物、绍剧艺术研究院副院长应林锋。
岁末,应林峰很忙,刚完成绍剧现代戏《喀喇昆仑》和绍剧经典大戏《硃砂球》的演出,马上投入到明年1月要公演的《火焰山》和《台风眼》两出大戏的排练。傍晚,他从排练室出来,走进办公室里独处一会儿,泡上一壶茶,把排练中的每个动作、眼神、唱词都复盘一遍,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练功勤一点,琢磨深一点,舞台上的遗憾就会少一点。”应林锋说。
应林锋
一声“绍兴”,余音绕梁
一声高亢激越的“绍兴——”一群金猴上台献瑞,拉开了《美哉古越》在杭州亚运会开幕式暖场环节。一声高亢豪迈的“绍兴——”唱响了绍兴城市形象片《名城绍兴 越来越好》的前奏。而演唱“绍兴——”的,是被誉为“金嗓子“的绍剧演员应林锋。
年轻帅气、嗓子天赋异禀,为什么唱绍剧,而不是流行歌曲?总有媒体这样问他。
“喜欢,更确切地说是喜欢+执着。”应林锋笑着说。
应林锋是余姚泗门人,他的父母、长辈几乎都会唱绍剧,年幼的他,常去镇上看草台班子的下乡演出,每次都是人山人海。一次,台上正在演出绍剧《龙虎斗》,高亢激越的唱腔、粗犷朴实的音乐、豪放洒脱的表演,一下子征服了小小少年的心。那一年,应林锋5岁。
2002年,应林锋14岁,因为喜欢绍剧而报考绍兴艺术学校绍剧班,他是班上唯一一位主动前去报考的学生,其余都是学校去招生来的。从此,他开始了一名绍剧演员的基本功训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回忆,学生们在连续翻筋斗时,老师会拿着竹片抽打,来纠正姿势不对。从那时起,他懂得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此言不虚。
2007年,应林锋进入了绍剧院,成为一名专业的绍剧演员。
两部《于谦》,艺海扬帆
应林锋的办公室墙壁正上方,悬挂着著名剧作家、书法家钱法成给他题写的横幅:艺海扬帆,这是一位前辈对后辈的殷殷期盼。而应林锋的扬帆之路,也与钱法成担任编剧的两部《于谦》分不开。
2014年,绍剧院准备将钱法成于1962年创作的绍剧《于谦》改编成《于谦传之己巳风云》,《于谦》是已故绍剧表演艺术家十三龄童的代表作,曾于1979年晋京献礼演出,获文化部演出一等奖。
珠玉在前,25岁的应林锋能否胜任主角备受关注。“如果没有十三龄童这样的好嗓子,那复排这出戏意义不大。”编剧钱法成也担忧地说。
为了复排好《于谦》,应林锋广泛收集资料,不断观摩学习,十三龄童弟子胡建新更是一字一句地帮弟子应林锋细抠台词表演。
钱法成在观看了应林锋的演出后,欣喜异常,拿出了他历时17年,十易其稿的力作《于谦传之两袖清风》剧本,钦点应林锋再次担纲于谦一角,剧团又请两位梅花奖演员姚百青、施洁净给他配戏,为应林锋的表演之路铺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如果说第一部《于谦传之己巳风云》尚有十三龄童的范本可寻,到了《于谦传之两袖清风》,要靠应林锋的创造了。
应林锋从京剧“马派” “麒派”中寻找舞台程式表现,运用“甩发”“跪磋”等表演,以及行云流水、响遏行云的唱腔把剧目推向高潮。《于谦传之两袖清风》让应林锋斩获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新人奖。2017年,该剧获“中国秦腔优秀剧目”,2018年荣膺文化和旅游部国家舞台艺术重点创作剧目名录。
应林锋也成为绍剧舞台上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三十而已,未来可期
应林锋的简历,放在同龄戏曲演员中很亮眼,两获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新人主角奖、获浙江戏剧奖金桂表演奖……31岁,他被任命为绍剧院副院长,分管绍剧演出。
有位戏剧梅花奖演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羡慕地说,应林锋20出头就是主角,同样年纪的我们,还躲在幕后偷偷观看前辈演出。
时也,运也,努力也。从艺21年,应林锋成功饰演了众多光彩夺目的角色,《龙虎斗》中的赵匡胤、《朱砂球》中的刘成美、《龙凤呈祥》中的刘备、《包公打銮驾》中的包拯、《清官册》中的寇准,《西游记》系列中的唐僧,《于谦》系列中的于谦。
应林锋对戏曲舞台的热爱与痴狂是出名的。2011年绍剧院准备恢复绍剧舞台上失传已久的“红生戏”,“红生”是戏曲里的一个行当,主要是演《三国》戏里的关羽。22岁的应林锋主动请缨担纲关羽一角。在短短数月间,仅凭前人留下的油印文本排出了《古城会》《汉津口》两出“红生戏”。《汉津口》一剧已成为剧院保留剧目。
他的办公室里,挂着价格上万的戏服,墙上挂着很多他精心拾掇的髯口,最贵的一个是扮演关公时用的关美髯,戴上后长度及膝。这些戏服、髯口都是他自己掏钱买的,量身定制只是为了取得更好的演出效果。
国家一级导演陈伟龙评价应林峰,表演功底扎实,唱腔高亢亮堂,展现了绍剧老生稳重老到,大气雄浑,慷慨激昂的艺术风采,总能激荡人心的唱腔来征服观众。绍剧院副院长章劼说,应林锋的学习能力很强,总是不断揣摩、探索,汲取各个剧种的精髓融合到自己的舞台表演中。
绍剧传唱三百年,有过凋敝也有过绚烂,《孙悟空三打白骨精》1961年晋京演出,毛泽东主席赋诗予以赞誉,在中国戏曲史上留下了绝无仅有的璀璨篇章。现在接力棒交到应林锋们的手上了。
每当大锣大鼓大钹响起,应林锋总会情不自禁地激动兴奋,舞刀飞袖之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台下自己5岁那年亮晶晶的眼睛。
“我会继续守好老调,传承前辈衣钵,吸收绍剧各流派之长,把眼界放宽、把根基打实。我的人生意义是传承弘扬绍剧,目标是摘得中国戏剧梅花表演奖。”他笃定地说。
作者:越牛新闻记者 董晓晓 沈卫莉 编辑:方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