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绍兴的红色地名中，有以宣侠父烈士命名的诸暨市店口镇侠父村，以宣中华烈士命名的诸暨市牌头镇中华村，以朱盛茂烈士命名的上虞区丰惠镇盛茂村等。

每个红色地名背后都有一段难忘的革命故事。在诸暨市赵家镇，有全市唯一一个以烈士夫妇名字命名的小村庄——相泉村，为的是纪念何志相、张雪泉这对烈士夫妇。

（相泉村）

夫妻齐心参加革命

诸暨市赵家镇相泉村，海拔近600米，村子坐落在香榧林中。

何志相、张雪泉烈士墓就在村子的一处山头上。在相泉村村委会副主任何中光的陪同下，记者拜谒了烈士墓。这里青山环抱，山风轻拂。

（何志相、张雪泉烈士之墓 ）

相泉村原名应家峙村，清代有应姓居民在此居住，又地处半山腰，所以得名。后来，有何姓居民迁居于此。

何中光告诉记者，为了参加革命，何志相夫妇把3个女儿寄养在了村民家中，让人帮忙照看抚养。

何志相、张雪泉的女儿何华明出生只有38天就被迫离开了父母。当时，何志相、张雪泉在四明山一带抗战，为了便于工作，便把何华明寄养在余姚某地的一户家庭中。

在亲属、民政部门工作人员的讲述中，何华明这才知道关于自己父母的故事。

何华明曾回忆说，父亲何志相，1908年出生于诸暨市赵家镇应家峙村，从小就自强好学，先后在诸暨枫桥、杭州等地求学。1929年入党，走上了革命道路。1930年4月初，中共中央巡视员卓兰芳来到诸暨，准备以诸暨为中心发动浙西农民暴动，何志相积极组织当地农民响应。暴动失败后，他遭到国民党当局通缉，被迫离开诸暨到绍兴等地开展革命工作。1938年5月，何志相被任命为中共诸暨枫桥区委书记。次年5月，又被任命为中共绍兴特支书记。在此期间，何志相废寝忘食，深入到绍兴锡箔工人和内河船工中发展党员。1939年10月，何志相被任命为中共诸暨县委委员兼萧山县工委书记，此时的他，即使身患肺结核，仍在为革命奔走。1941年秋，何志相奉调到绍兴组建“浙东游击大队”，后奉命率部分队员上四明山，参与创建浙东抗日根据地。

1947年8月，何志相调任中共路东县工委副书记、副县长。当年8月24日傍晚，何志相在枫桥镇永宁乡的小溪寺召集革命同志开会时，被国民党枫桥区中队包围，为了掩护战友们撤退，他身中数弹，不幸牺牲，年仅39岁。生死关头，他还连呼：“我不行了，你们快走，要将革命进行到底！”

何华明的母亲张雪泉是诸暨市浣东街道盛兆坞张家村人，比何志相小10岁。抗战爆发后，她积极投入抗日救亡运动，不久，加入中国共产党，后随丈夫到绍兴等地开展工作。夫妻两人全身心地投入到抗日救亡斗争中，在多地以教书为掩护从事党的秘密工作。在日记中，她写道：“在目前黑暗世界里，只有强权而没有真理……”“我只要为正义愿抱牺牲精神，青年应有勇气……”

1947年9月21日，张雪泉到另一个地方参加革命会议，在途中遭到国民党袭击。她主动留下来掩护县委领导撤离，同时处理县委有关文件，不幸中弹被捕。无论敌人用什么样的酷刑，她都没有松口，牺牲时年仅31岁。

1949年11月20日，中共浙江省委有关负责人组织召开追悼何志相、张雪泉烈士大会，数千群众自发参加。为缅怀烈士，大会决定将何志相的家乡应家峙村改名为相泉村。

在枪林弹雨中前行

越城区孙端街道小库村，村外是绿荫蔽日的村落小道，村里是古色斑驳的农家院房。　　

小库村内的关帝庙，是“抗日十兄弟”结拜宣誓地，也是浙东游击大队组建及立营驻军地。

关帝庙坐落在村子南面的一条河边，斑驳的红色墙面，灰白相间的瓦片，仿佛在倾诉岁月的流变。

山河依旧。关帝庙前，一块抗日英雄纪念碑巍峨地矗立着，走近关帝庙，两个肃穆的关公像彩绘于正大门上，隐隐散发着震慑人心的气势，默默守护着这一方之地。

1941年4月，绍兴被日军侵占。中共绍兴县工委书记马青立即采取行动，在越城区皋埠镇后堡村建立浙东地区第一支抗日武装——皋北抗日自卫队，与日伪军周旋。9月，自卫队遭日伪军偷袭，被迫到上虞休整。

为了继续开展抗日武装斗争，组织上委派萧山县工委书记何志相来绍协助马青抗日。当时，何志相与小库村村民禹双喜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禹双喜将当地的沈张贵、胡友顺、胡祥云、金元德等7位村民介绍给何志相，并在小库村关帝庙内焚香结拜，这就是著名的“抗日十兄弟”的由来。

1941年11月，在马青的领导下，以“抗日十兄弟”为核心的抗日武装建立了浙东游击大队，并在关帝庙立营驻军。浙东游击大队建立后，何志相任大队长，袁啸吟任党代表，共有队员20多名，他们开展了一系列军事游击活动，在绍兴北部沿海一带与日伪军英勇作战。

“当时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想去打日本鬼子，‘抗日十兄弟’中除了何志相等两位是上级委派的，剩下的8位都是我们小库村村民。浙东游击大队也大都是由村里人组成的。”对于这段历史，村里的老人禹双法回忆说。

一些村里的老人告诉记者，与小库村毗邻的皇甫庄村，当年，那里有很多位革命英雄为了抗日救亡而挥洒热血。1942年1月28日，浙东游击大队大队长何志相带领浙东游击大队和皋北抗日自卫队，配合国民党绍兴县自卫大队连夜攻打孙端镇黄阿宝伪军，久攻不克，天亮时撤到皇甫庄包公殿休整。不料驻扎在东关、陶堰一带的日军闻讯分乘三艘乌篷船突然袭击我部。游击队顽强抗击，击毙日、伪军多名，但由于敌我力量悬殊，我军终因弹尽，被迫撤出战场。何志相沉着应战，组织一部分战士阻击，然后率大队战士成功突围转移。在战斗中，皋北抗日自卫队和浙东游击大队的杜泰永、朱阿根等27位战士英勇献身。

成为永恒的纪念

在有着1000余村民的相泉村，无论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刚刚上小学的孩子，都知道何志相、张雪泉烈士。

                    （何志相）                                                                                     （张雪泉）

何中光说，何志相是浙东游击大队大队长，村里人一直认为他肯定长得高大威猛，其实他瘦小精干。听老人们说，何志相最后的遗愿之一就是回到相泉村，葬在家乡。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为了革命事业四处奔波，他想落叶归根。

每年清明，相泉村村民都会组织祭扫烈士仪式。周边学校的师生、企事业单位的党员等也会来此开展教育活动。

“村里人对这两位烈士非常崇敬，他们的精神永远在人民中传承。”何中光说，何志相、张雪泉烈士的故居仍然屹立在村中，如今修葺一新，供人瞻仰。如今，相泉村的村民们传承烈士精神，深耕香榧产业。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心里埋怨甚至责怪我的亲生父母。我经常想，他们怎么不闻不问，看也不来看我。”即便养父母对其百般呵护，但在何华明心里，亲情的缺失，仍旧让她感到伤心难过。

在何华明的记忆里，因为亲生父母失去音讯，对于她成长的过程，村里流传过很多版本。这些版本，拼凑成了她童年时对于自己父母的模糊记忆。

直到年纪渐渐大了，迈过了花甲之年后，她才将历史的记忆慢慢拼凑在一起，印象中的父母形象也变得清晰起来：她有一套毛衣毛裤，是母亲一针一针为她织的；父亲曾给家里寄过亲笔信，了解女儿的近况；自己小时候重病昏厥，是父母把她送到当地的医院，找来紧俏的特效药救活了她……

经多方打探和组织的帮助，何华明找到了母亲生前撰写的日记，里面有1938年之后母亲如何在农村开展革命工作、怎么组织开办妇女识字班之类的记录，还有一行字写着：“为了真理，愿意付出生命！”

（文中图片由童波摄）

（来源：绍兴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