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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拍到的究竟是不是鲁迅笔下的猹?这回涨知识了……

2020-05-20 08:01

来源:越牛新闻

近日,有媒体报道,湖州市安吉县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发布一段视频,称鲁迅于1921年创作的短篇小说《故乡》中提到的猹,首次被红外相机记录,它的学名叫狗獾。

这则新闻立即上了微博热搜。猹究竟是怎样的动物?确定它与狗獾可以划等号吗?为何狗獾消失这么多年?记者对此展开采访。

猹真的就是狗獾吗?

近日,安吉县野生动物资源本底调查项目组在整理红外相机数据时,获得了狗獾的照片和视频。据称,这是2009年浙江省首次启用红外相机进行记录以来,有关野生狗獾的首笔影像记录。

安吉方面称,狗獾就是鲁迅笔下的猹。

关于鲁迅先生《故乡》里那只半夜偷西瓜的猹,原文是这么写的:

闰土又对我说:“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检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

“管贼么?”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地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猹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无端的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

“他不咬人么?”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安吉县自然资源和规划局有关人士告诉记者,这次发现猹,要归功于野生动物调查利器——红外相机和不辞辛苦的调查人员。

如果说,猹的现身有赖于侦测设备的“火眼金睛”,那么是否意味着,未来陆续还会出现狗獾,因为此前是侦测设备“看不见”。

安吉方面否定了这一猜想,这位人士认为,浙江省首次应用红外相机早在10年前,目前全省范围有3000多台监测值守。在这样的“严密监视”下,此前一直都没有发现它的身影,说明真的是数量稀少。鲁迅先生笔下《故乡》中的闰土,其生平经历考证已有比较确切的答案。他原名章闰水,家乡在今上虞区道墟街道杜浦村。

那么绍兴近年来发现过猹吗?

答案是,没有。

狗獾是猹的艺术原型

自从安吉发现猹后,人们一时争论不休,猹真的就是狗獾吗?

闰土说过这样的话:“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可见,沙地海涂的环境,与这次发现猹的森林灌丛环境相差悬殊。猹会不会另有其物?

复旦大学余柯君博士认为,猹可能是獐,而非狗獾。理由在于,獐多栖息于江湖两岸,沿海芦草丛生或低山灌丛之处,常至附近农田吃蔬果。而且在绍兴话中,獾的声韵和猹相距较大,相比较而言,獐的方言读音与猹更接近。獐身材矮小,感觉灵敏,行动敏捷,也基本符合闰土的描述。上世纪末,上虞还发现100只左右獐的活动痕迹。但鲁迅亲口说过,猹大概是獾,因而猹是獐的说法并不是主流推断。

5月17日,科普中国官方网站上权威发声:猹是小说《故乡》中的动物,狗獾是现实世界中的动物,是猹的艺术原型,不可把两者混为一谈!

那么,猹的艺术原型——狗獾是一种怎样的动物?

猹,《现代汉语词典》这样注解:毛一般灰色,腹部和四肢黑色,头部有三条白色纵纹。趾端有长而锐利的爪,善于掘土,穴居在山野,昼伏夜出。

狗獾,科普中国网站这样介绍:是食肉目鼬科獾亚科的一种杂食性动物。獾亚科现在只包括两属动物:猪獾属和狗獾属。体型很小,成年后体重约10~12公斤,体长45~55厘米。

獾是杂食动物,主要以蚯蚓、青蛙、蜥蜴、泥鳅、黄鳝、甲壳动物和昆虫为食,也吃植物性食物,这当然也包括田里种的西瓜。由于獾觅食有掘土行为,对庄稼有一定的危害。它有着灵敏的嗅觉和善于挖掘的前爪,前爪有5个超长的趾甲,平时通过嗅觉发现食物,然后用爪子把食物挖出来。

现实中的獾,也是一种夜行性动物,白天躲在洞穴中休息,晚上出来觅食,而且活动范围较广,也常出没在江河湖泊附近。这一点跟《故乡》中的猹一样。

鲁迅先生的小说中提到,闰土说猹不仅会半夜偷西瓜,而且性情凶猛,仿佛“小怪兽”,他要拿钢叉对付。

其实,狗獾遇到危险时,常将前脚低俯,发出凶残的吼声,吼声似猪;同时能挺立前半身,以牙和利爪做出攻击动作。这是它御敌的一种姿态,试图吓退人类,

找个空档逃跑,没有什么真正的杀伤力。

也许有人会问,文章的描述也符合猪獾的行为特征,凭什么就说猹是狗獾呢?《故乡》一文中写得清清楚楚: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此处的獾猪就是猪獾。

狗獾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也够不上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但在我国南方各省,分布数量已经十分不乐观了。中国科学院和原环境保护部在2015版的《中国生物多样性红色名录——脊椎动物卷》中将其列为近危(NT)物种。

鲁迅也不知猹是怎样的动物

长久以来,学术圈一直有人在关注猹。

20世纪20年代,苏联的柏烈伟在北京俄文专修馆、北京大学俄文系任教。他读了鲁迅先生的作品后很是欣赏,就打算将其译成俄文。1927年,他通过鲁迅的学生李霁野询问过鲁迅要求授权,鲁迅同意了。

不过,柏烈伟译到《故乡》一文,看见“猹”这个字,他立马懵了,怎么翻都找不到关于这种生物的记载,便通过翻译家章衣萍找鲁迅讨说法。鲁迅就回信道:这“猹”字是自己造的,大概是獾一类的东西。(章衣萍《青年集》)

鲁迅对于猹的解释还不止一次。绍兴鲁迅纪念馆原馆长裘士雄告诉记者,1928年新上任的《辞海》主编舒新城,为了编纂词典需要,又找鲁迅为“猹”字来讨说法。1929年5月4日,鲁迅回复舒新城的信里是这样说的:“‘猹’字是我据乡下人所说的声音,生造出来的,读如查。但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动物,因为这乃是闰土所说,别人不知其详。现在想起来,也许是獾罢。”

鲁迅这么多年来也的确不知道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总体上是偏向认为是獾的。裘士雄认为,我们尊重鲁迅先生的解释,不应过分肯定地认为猹就是狗獾。

当时舒新城知道是鲁迅生造出来的字,1936年出版的《辞海》也便没收录这字。但有趣的是,新中国成立后,鲁迅的地位急剧攀升,“猹”字也越来越受到大家关注。字典中纷纷加入了“猹”字,不过注释来源于《故乡》的描写,是“野兽,像獾,喜欢吃瓜”“獾类野兽”“像獾,喜欢吃瓜”这样模糊解释。

裘士雄告诉记者,“鲁迅本身提到这是生造出来的。鲁迅和弟弟周作人作品中也有生造事物的习惯。”况且,《故乡》是篇小说,此种文体移花接木、夸张异化之类的手法屡见不鲜。可以说狗獾是猹的艺术原型或“造物”时参考了狗獾习性。如果非得让猹与现实中的某个动物划上等号,或许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内容来源:绍兴日报)

作者:越牛新闻见习记者 王宏超 编辑:施妍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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