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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给我的人生启示

赵林中

今年5月，趁参加秦商大会的机会，我特意租车从西安奔赴400公里外的延川，寻找路遥的足迹。

延川县郭家沟是路遥的生长地，7岁那年，他因家境贫寒过继给伯父，然后便在那里生活。这孔简朴的窑洞，哺育了一位伟大的作家。在从西安返回诸暨的高铁上，读着从路遥故居购买的厚夫先生写的《路遥传》，我止不住热泪盈眶……

路遥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最有影响的作家之一，一生中绝大部分的精力投入于文学创作。他的作品是艰苦岁月里人格魅力的升华，他留给这个世界的，不仅是文学巨著，更是一种精神气质。

我对路遥的崇敬源于他的小说《人生》。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人生》给了我一丝光亮，一种慰藉。《人生》以改革开放初期陕北高原的城乡生活为背景，描写了高中毕业生高加林回到土地又离开土地，最后回到土地的人生变迁。同时把高加林和农村姑娘刘巧珍、城市姑娘黄亚萍之间的感情纠葛作为故事发展的矛盾，展现他人生的艰难选择。

高加林的人生是城乡二元结构下农村青年的一个缩影。我也是千千万农村青年的一分子。那个年代，出生在农村，就是农民，永远与土地、穷困、劳苦、卑微连在一起，突破阶层的途径极少，也很难。跳出农门，吃上国家粮，是农村孩子的梦想。推荐为工农兵大学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当兵，堪称万里挑一选精英，那都是不敢想像的。而我，既有上学的机会，也有参军的可能，但最后命运和我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这些机会到最后一刻都与我失之交臂。

一口气读完路遥的《人生》，引发我心灵的强烈共鸣。《人生》告诫我们“生活总是把梦想变成现实，又把现实变成梦想”，也鼓励我们“生活可能会打倒你，但只要你站起来，便不会放弃你。”书中德顺爷爷用枯瘦的手指着四周的大地说：“没有这土地，世界上就什么也不会有！是的，不会有！只要咱们爱劳动，一切都还会好起来的。再说，而今党的政策也对头了，现在生活一天天往好变。咱农村往后的前程大着哩，屈不了你的才！娃娃，你不要灰心！一个男子汉，不怕跌跤，就怕跌倒了不往起爬，那就变成个死狗了”。

还记得，得知上大学的资格被人顶替而沮丧万分的时候，父亲对我说的一句话：“锄头铁耙万万年”，意思是谁也取代不了你当农民的资格，农村这片土地有着宽阔的胸怀，不管你是怎么样的，她都会接纳你，你还没有走到绝路。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的岔道口，事业的岔道口，个人生活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这是作家柳青的一段话，路遥把它放在《人生》的开头。这段话我也很喜欢，被我手书压在玻璃台板下，经常诵读，不断咀嚼，让我保持人生的清醒和明白。

人生需要我们苦心经营，小心翼翼地做每一个选择。生活往往是公平的，虽然有时会遭遇到各种各样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那也是我们所作出的选择，或好或坏，我们都坦然地去接受它。我们不能太浮躁，我们的脚要永远站在大地上。

（作者系富润控股集团党委书记、董事局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