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而水处，以舟为车，以楫为马”。在水城绍兴，旧时舟船是主要交通工具。正如周作人写于1926年的《乌篷船》一文中所云：“你在家乡平时总坐人力车、电车或者汽车，但在我的家乡那里这些都没有，除了在城内或山上用轿子以外，普通代步的都是船。”

“乌篷画舫，是乌篷船中最华丽的一种。它的船形及大小，与‘四明瓦’并无二致，但无论材质还是船首船旁的彩绘、舱内的油漆与摆设，都相去甚远，其中最著名的当推八字桥河沿张天汉家的“烟波画舫”。年过九旬的绍兴文史专家陈惟于告诉笔者。

曾经的“烟波画舫”

陈惟于所说的“烟波画舫”，笔者在《绍兴文史资料选辑》中找到了佐证：辛亥革命前后，绍兴金石书画家张天汉置有乌篷画舫一艘，因写“桃花流水鳜鱼肥”渔父词而著名的张志和（唐朝词人），自号“烟波钓徒”，而张天汉亦自号“小烟波钓徒”，所以将画舫命名为“烟波画舫”。

据介绍，当时绍地书画名人常有聚会，建此画舫初意与诸名人泛舟作画之用。舫中陈设非常华丽，名人字画很多，中舱有何曼佛所书抱对；后舱藤棚铺床上面有玻璃框的挂屏，上有《烟波画舫记》，文中详述“烟波”二字的来源及徜徉青山绿水间吟诗作画之乐趣。船头上围以铜制栏杆，下船之处可以铺板，与甲板相似，直通船头，面积较大，可供对坐谈心，亦可作画。

据记载，1916年8月19日至21日，孙中山先生来绍公祭陶成章烈士，当时在五云门头落船，坐“烟波画舫”赴东湖，陪往者有张天汉、孙德卿、王铎中等多人，之后又游兰亭、孙端上亭公园等处，来去皆由此画舫接送，航程达百里，一时传为佳话。1939年3月，周恩来来绍兴视察，当时也用此画舫前去迎接。陈惟于介绍，“烟波画舫”原交八字桥“船头脑”代为保管，绍兴沦陷后，被日本侵略军抢去，毁坏殆尽。

张天汉其人其事

张天汉（1893年-1940年），字钟湘、楚卿，绍兴八字桥人。弱冠之年,就与当世文士相交,朝夕学艺。杭州法政学堂肄业回绍任《越铎日报》副刊编辑，在报上常发表署名“五郎”“楚卿”的诗词小品与小说，又曾自办《大夏》杂志，业余致力金石书画。1914年曾与袁梦白等人出资修茸龙山诗巢，与绍兴诗人多有唱和。因家颇殷实,备有一艘精致的画舫,每逢春秋佳日,常邀集书家画友荡悠于耶溪鉴水之间，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绍兴绅士中的著名书画活动家。抗战初期,他积极从事抗日救亡活动,显示了民族兴亡,匹夫有责的气概。

陈惟于介绍，原绍兴下大路许家、南街慧圃姚家也各有画舫一只。绍兴城里虽不乏富商巨户，但自备画舫者不多，盖因门前河道过于狭小，又无用于停泊的船坞。私家自备画舫的事，虽已成为历史陈迹，但如今随着旅游业的发展，柯岩鉴湖风景区几年前也精心仿制了几艘“烟波画舫”，能让大家领略到船上诗酒唱和的雅趣，颇受游客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