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这只是张桌子，或者只是个普通的取暖火炉，这其实是随州市洪山镇居民家里用的“环保火炉”，它里面烧柴，烟尘通过管道排出，桌子下面还可以烘烤东西。 首席记者 裴金红 摄

湖北中北部有座大洪山，又叫做绿林，是西汉末年绿林起义的发源地。旁边有两个镇以这座山命名，一个是绿林镇，一个是洪山镇。我的老家就在洪山镇，它是随州境内一座以山地为主的乡镇，不管是当地产业还是交通出行，这座历史悠久的小镇具有浓浓的乡土特征。

时隔四年再次回到老家，我感受到的最大变化是，这一次走亲戚彻底不再靠“脚”了。

在30多年的岁月里，我一直对过年走亲戚的过程有着深刻的印象。由于亲戚多，加上住得散，小时候拜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双脚完成的。为了提高效率，亲戚们都是一大帮结队出行，小孩子都在大人的背上轮换着一路被“扛”过去。翻山越岭的过程中，家长里短、有说有笑，现在看来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

10来岁时，亲戚家基本上都有了自行车，种地的亲戚还有拖拉机。那时候的拜年，是组成自行车队一家一家赶，或者一群人挤在敞篷的手扶拖拉机上，欢呼雀跃一路开过去，整个旅途颠簸而充实。10多年前，走亲戚的工具变成了清一色的摩托车，无论是机关单位的领导，还是乡下种地的农民，样式统一的摩托车，让这些亲戚在我们这个大家族的朋友圈里显得平等而和谐。

不过这一次回到老家，亲戚们的拜年装备绝大多数已经“鸟枪换炮”，几乎家家户户小轿车，豪车也并不罕见。这些年，镇上的野生葛粉厂、面椒厂、罐头厂开得越来越红火，带动了小镇的经济繁荣，也增加了小镇上留守一族的就业机会。镇上不少亲戚家的妇女，可以一边在家带孩子一边在工厂工作，月收入2000多元，这比到沿海地区打工更划算。

小镇的亲戚们和大城市的居民生活方式正在趋同，连氛围也变得相似。一个很明显的感受是，以往过年的时候，洪山镇的鞭炮要从晚上8点春晚开始，一直持续不断地放到晚会结束。那一晚，整个小镇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味，抠一下鼻孔全是黑的。没想到，这一次随州市在城区和乡镇统一禁鞭，竟然禁得如此彻底和成功。我还曾幻想着看到4年前那种满天烟花、满地鞭炮的盛况，幻想着禁鞭中一些人的“例外之举”，没想到整晚竟没听到一声鞭炮声。这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文明行为的养成，需要行动，只要有改变的勇气和魄力，这不是难事儿。

过完年，就是挨家挨户亲戚一路吃过来，现在大家都热衷在酒店办宴席，少了些年味。不过，这或许正是大家生活品质提高的标志，因为原本过年的重头戏——吃饭已经变成了小事儿，聊聊家常才是亲戚们最想做的事儿，也是最自然的交流方式，简单而有效。

显然，中国的发展速度在我家乡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着深刻的反映，我相信这些过年的场景，在其他地方也普遍存在。在回程的客车上，我看到车厢内醒目地标注着WIFI账号和密码。这在几年前，是难以想象的。